我的女儿——答爱老歌问
2025-04-30 07:3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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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儿——答爱老歌问

我和夫人都是老师。当年,夫人所在高级中学还聘请我为毕业班政治教师。女儿从小跟着母亲到学校,见过各式各样的老师,好象没怕过老师。

女儿五岁进学前班,接着上了一年级。被班主任招呼到学校,在教研组里接受批评,成了我和夫人的家常便饭,甚至两人一起享受如此待遇。老师提到最多的毛病,就是离开座位,趴在教室窗户上看操场。孩子放学回家,很少记得老师留得作业。接受班主任老师的特殊惩罚,也是女儿常有的。一次,女儿的特殊作业做不完,我替她做了半夜。当晚,那个本子便写满了。有这样一个宝贝女儿,我和夫人日子难熬可想而知。

三年级时,姥爷由省城来到我家,被我们视为单纯的闺女,竟然不经意间改变了她和班主任老师的关系。姥爷,是小学美术老师,小时候师从潘挈兹攻工笔重彩仕女,1941年大千赴敦煌前为之看画,曾有意携其往敦煌。吹姥爷是画家的女儿,介绍给了她的班主任。班主任带两个女儿携她们的毛笔字来家拜访姥爷。

1989年,女儿五年级,师资力量有了改善的教育局调整了一部分教员工作,一个中学数学老师担任女儿的数学老师。这个大专毕业不久的男孩子,成了女儿班的偶像,突然间有了那么多喜欢数学的女孩子,我女儿自然是其中较突出的。

我的女儿——答爱老歌问(续1)

题解

我那北美育儿经历转帖,引出老歌的提问,回答该是“应试教育下的家长做什么”,或“怎么做家长”,结果问答题作《女儿》,何也?

有问就得有答。由此先想到了数年前一位友朋跟我谈他们的宝贝女儿的话题。

那孩子在奥班,当然是身份优越,聪明有加的标志。我们在为他们夫妇赞叹同时,不得不倾听那份苦经。奥班的孩子,家境优越比比,攀比心理,竟至那闺女鄙弃家庭。友朋一家在我眼里都是事业有成的主,两口子高职,先生不止博导,且有油气成型独创理论成果,早已走出“穷知识分子”之列。如是结果,自然不便表态,只得转移话题,讲起了怎样成才,一如“两位成功和考试无关“云云。“呵呵,应试环境下,你的孩子上不上学该怎么办?”如夫人一句,不禁打断了我的高谈阔论,且把我逼到了南墙根:言下之意,你的孩子考上了好学校,就拿我们开涮哦?

年前,我的老插队友40年后来,言及其女,那是另一番景象。早年学习萨克斯,有十级证书。她曾跟女儿笑对:到时候,年景不景气,你用不着要饭了?女儿不解。答曰:至少你可以在天桥吹奏挣俩钱儿花。嗨,你把我说的恁不济!不是不济,你至少比你爹妈有门手艺。

问题在于,如是心理家长,天下竟有几何?

像我那样跟友朋聊,即便我真是打心底痛恨应试教育,但如是说法,把自己搁在应试教育之外,是否有点儿矫情?

回顾自己女儿所走道路,我在应试教育里的挣扎,是否就在女儿的教育问题上做出了抉择?我是不是算得上现行教育的叛徒呢?真不好做出结论。于是,放弃说理路子,把女儿走过的路写出来,看看自己究竟如何,所作所为是哪么个理儿,叫不在其中的人给我评判评判,一起应对高考指挥棒,找出合理应对方式,或许会对他人有点借鉴,于是,便有了现在的写作。

我的女儿——答爱老歌问(续2)

女儿小时候有没有天分,我真的说不清楚。

她是长孙,姑姑叔叔待她那个亲。10个月会走路,1岁句子完整,且识得几个字。一岁半会蹦。好些技能,可能和姑姑叔叔教有关。说到不足,在我印象里,她的动作协调能力不济,五音不全。

先说对声音的感知。前文说过,姥爷家在省城。每年暑假,夫人都要带她回姥爷家。姥爷六朵金花,老二是儿子。大姨、五姨不常回家,省城那几个孙子暑假常常聚集。舅舅女儿长2岁,对音乐的感知堪称奇迹。舅舅给他的宝贝买了一个玩具小木琴,一岁多就能敲出调调,2岁时,凡是能够唱得出的歌,都能在木琴上敲出。有了这样一个表姐,女儿对音乐感知弱的欠缺,得到补偿。我多数不陪同她们母女探亲,每次从省城回来,我都能够明显感到女儿跑调的歌声减少。每年回姥爷家,跟表姐表妹(三姨女儿冬冬只比我女儿小1岁,四姨的小3岁)学几首歌回来,于是,每年女儿声乐进步,成了我的总结性表扬。

再谈动作能力。女儿从小(4个月)进哺乳班,那是幼儿园改革成果。不及2岁,哺乳班撤销,女儿提前升入小班,和3岁的小朋友一起,老师教的游戏总得在家补习。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大小圈分腿并腿跳了。放学到家,屋地上的粉笔圈,我就得给她画好,依次为大圈1小圈2。由并腿于大圈起步,继而分腿跳入两个并排小圈。看着女儿起跳无法自如腾空完成并腿、分腿动作,我和妻不知道多少次笑破肚皮。女儿则一边跳一边发布命令:“不许笑!”但是,那憨态可掬一本正经的命令样子,只能使我们笑得更厉害。

三是不会花钱。70年代末的孩子,压岁钱真是孩子的零花钱。朋友们约定,相互不给。女儿能够收到的压岁钱无非几个长辈,多不过2元,少的只有几毛,五角钱最常见。每次压岁钱,我和妻都会给女儿收起来,告诉她,喜欢的玩具,可以用这钱买。玩具钢琴、玩具电子琴、旱冰鞋都是这么买回家的。前者,是我月工资1/3,后者,比我和妻一个月工资还高。女儿对乐器的兴趣终于没有培养出来。旱冰鞋高于我的月工资,喜欢运动的女儿很快学会了滑旱冰,但也没有成就习惯。上学了,还不懂得花钱,我支使她买调料,从来没有意识到给自己买零食,直到我把不会花钱当着妻面告知女儿,才逐渐有了给自己买零嘴的要求意识。

我的女儿——答爱老歌问(续3)

女儿小时候的学习,完全放任,好象也不准确。凡她喜欢的,我都会跟她交流,譬如,英语会话,6岁前还说那么两句。3年级时,同学邀其一起上学,临出门我用英语打了一句招呼,女儿竟然愣在了那里,从此,拜拜了,英格利士。再如,喜欢画画,我跟她交流光影,包括观察花叶,不知道啥时候,也没了兴趣。但是,那点儿素描底子尚不太赖。上高中,跟学了一阵儿篆刻,姥爷谓之:也还有点子悟性。不过,都没有形成习惯。唯一养成习惯的,就算看书了。高中毕业以前,女儿自许,三大爱好,第一爱吃,第二爱玩,第三爱看电视。三大之外,还算看点书。

先说爱吃。我有一种论点:智慧是吃出来的。我家没有值钱家当,最富裕的算书,其次,吃饭最当回事。自打成家,中午米饭,最少三菜一汤成就惯习。荤素搭配,五种蔬菜必有。所谓荤,基本以酱货为主,偶有黄酱肉末、咸菜肉丝类。对了,夫人一辈子离不开咸菜,咸菜炒肉:肉片、肉丝、肉末不断。近年,有文字说,酱肉老汤不好,我家老汤自打结婚至今。不过,女儿上大学后,老汤绝对成了陈货。

女儿爱吃,首推肉类。妈妈不吃大块肉,女儿非整块肉不解气,数凡常食:鸡腿、鸡爪、鸡翅、鸡杂;猪手、猪肘、猪肚、猪肠、猪头肉,无以数得过来。数几件趣闻吧:

有女儿时,我们这个市开始开放集贸市场(此前属极度管制城市,非但不开放集市,特别不对外国人开放,要知道当年三线,属于保密地方,酒钢对外称三九公司,此三九,非三九胃太三九,一如攀钢称做四零公司),有两家烧鸡有名,一为道口烧鸡,一为东北老王熏烧鸡。一次,我带回一只一斤多重道口烧鸡,不过两岁的女儿,除爪子、翅膀、脖子、鸡头外,那家伙竟然把有肉的地方全部撕扯完了!

如今,女儿不吃羊肉了。小时候,夫人单位一同事送来一块肉吃尽了的羊排,听说我胃不太好,让我祛除胃寒。夫人见不得羊肉,做了羊肉的锅也不能再用,羊肉汤在家是做不成了,便把那羊骨头排整个儿煮了。女儿从幼儿园回来,闻到了肉味,立马要吃不可,等不及放到桌上,把那锅置于屋地中央,女儿蹲在锅边,下手抓来,一手一根骨头开吃。

我有个同事,在我之前结婚。其妻怀孕一直说在我妻之前,那儿子最终比我女儿晚生26天。俩孩子对比强烈,男孩一头乌发,白的喜人,我女儿好黑,没有几根头发。特别是声音,那个像个猫咪,这个粗喉咙大嗓门。两个妈妈原来在一个单位,其妇女主任惊奇俩孩子如是光景,连呼:适反了!适反了!更要命的是那孩子从小喂饭艰难。两岁前在那孩子家吃饺子照片,男的看着女的吃,那分眼气。兴许七八岁时,才不再害怕吃饭。在我家吃烧排骨闷面,太狼吞,屡屡咬到花椒。

我的女儿——答爱老歌问(续4)

吃,也会跟着年龄增长发生变化。闺女小时候不吃,留给老夫享用的,逐渐变成了她的最爱。于是,她爸爸的馋虫儿便只有量变似地累积着。

譬如,本来不太会吃的鱼头,不愿意吃的鸡爪、鸡脖子、鸡翅,慢慢学会了享用,吃,便有了享受的惬意。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把最爱吃、最会吃的部分跟人们分享。那是刚上大学吧,我们聚会,女儿顺手揭开鱼脸骨,摘出腮肉,分给我跟她妈。呵呵

可是,吃,也会跟学习发生冲突。那是刚上高中,我按照以往惯习,中午上了一盘卤凤爪,结果惹来了女儿一通火气。高中时,我们搬了家,驻地离高中四公里许,骑车得一刻多钟点。12时半放学,到家1点多钟,2时半上课,半个小时吃饭,啃鸡爪那个费时,还有功夫午觉?其后,中午饭便不再吃费时饭菜。下午饭,6时半放学,8时自习,别的孩子都不回家,女儿不行,非得跑回家吃家里这口热饭。唯有下晚自习到家,才会消停享用那些快餐式饭食上不得桌的佳肴。

爱吃,自然会对爱吃的东西发生兴趣。大多数人吃过的,都有追问;问见诸于行,便不那么多了。这,也是养成习惯难。女儿很早就学会了几样菜品。先是蛋汤。做蛋汤,我跟女儿开过厨子常吹牛皮的玩笑:蛋汤,最见功夫的当然是打鸡蛋花了。好厨子,一个鸡蛋,打一碗鸡蛋沫子,站在唐古拉山长江源头,沿碗边滴拉出丝一般蛋花线,翻腾出满长江鸡蛋花子。还在小学三年级时,女儿做蛋汤,备料那个全啊,金针木耳香菇,油菜芫荽葱花豆腐,双汇小香肠,外加姜末芡粉香油胡椒粉,还要有几片儿西红柿。

爱吃,不止于主食,特别喜欢甜食,八宝饭、元宵;更爱显摆的便是我家菜品里保留项目拔丝类,土豆、红薯自然寻常;苹果、葡萄不叫稀奇,最爱挂在嘴上的是,你们吃过拔丝鸡蛋么?面包、饼干,后来的威化饼干、巧克力夹心饼干,一直到当下的蔬菜饼干。冷食品,冰棍、冰水、冰淇淋、雪糕,还有市场持续了很长一阵子的巧克力雪糕;饮料:举凡雪碧、果珍、高乐高、健力宝,最终固定于可乐。

水果,那是更叫绝的:杏子桃子李子,柑橘橙子柚子香蕉,梨、苹果梨、苹果;更甭提瓜类了,还没有上小学,一次可以吃一个四斤许的小西瓜;国光小苹果能吃十来个,直到后来上大学吃水果依旧如此习惯,买一斤香蕉一次消灭。

我的女儿——答爱老歌问(续5)

爱玩,是人的天性,更是孩子不该被剥夺的权利。

女儿小时候,我们那辈人喜欢的玩意儿,还有些继承了下来:嘎拉、沙袋、毽子、跳绳。

先说嘎拉。那是猪膝盖骨。把它的缝隙里所有的肉筋剔除收拾干净,四面涂上不同颜色,最后,表面上清漆或者叫做亮油的涂料,玩时,与之相伴的还有一个小沙包。嘎拉玩法有抓、拣、翻等。抓,最简单。把嘎拉和沙包一起从空中抛出,嘎拉落地同时接住沙包,继而在向空中抛沙包,逐一抓起嘎拉同时接住落地前的沙包;本轮完成,即可进入抓二、抓三、抓四、抓五。连续完成者为胜。凡不能连续完成这类动作者,都要把这个游戏转交参与的另一方。另一方连续完成,便为打平、即平手。拣,是把上述完成动作的方式,由抓变为用手指头捏起来。一般游戏时,要减掉两个嘎拉,因为拣三,难度已经很高。翻,是把嘎拉逐个翻个儿,四面不同颜色嘎拉随机抛成颜色状态,每次翻动一个,最终完成时,嘎拉朝天即朝上的一面颜色一致,就是一轮。连续抛洒,四种颜色都有朝上这种统一的完成,即为胜出。

这个玩意,最初是我和女儿一起做的。还跟她一起做过一副羊嘎拉。羊嘎拉小巧,秀气,洗干净,也不上色,涂上亮油,晶莹剔透,玲珑之至。正因为羊骨头小,游戏时,挑战难度降低,没有见到女儿她们玩过。平时,就摆在我的书架上,成了观赏品。和女儿一起清洗过的,还有鸡翅尖骨。我小时候,见过女孩子穿耳朵眼儿,挂过它。我和女儿一起做过一对,见她把玩时的神态:专注、怜惜,我也有不得心动。好象上高中后,再没有欣赏把玩过,偶尔关注一眼,但也失去了幼时的爱怜眼神。

沙袋,由游戏项目不同而大小不一,装沙子也便有了讲究。和嘎拉一起抛洒玩的,个头处在中间,沙子装入大体一半;跳房子踢得沙袋个头最大,袋里沙子装得却最少;象毽子一样踢得沙袋,沙子装得稍多,个头也要适中;唯有拿在手里,次第抛向空中、接住的沙袋最小。这是马戏团杂耍之一。

我的女儿——答爱老歌问(续6)

我上中学在武威。初一第二学期男孩兴起踢毽子,竟然引得俄语老师来啦兴趣,一番表演,轰动了一排教室所有班级的学生,一身料子、铮亮硬底皮鞋,花样繁多的踢毽子身影,自然别是一番景致。转学来到现住地,好象又发现了一个新大陆,踢毽子,各式各样:鸡毛毽子、羊皮毽子、沙袋;踢法可以叫做神奇:打踢打,跪踢跪,打踢跪踢坐踢,不一而足,尤其男孩表演,看得人眼花缭乱。

女儿跳绳、踢毽子,都没有特别优秀,只是跳皮筋项目保留到初中毕业。说起跳皮筋,自然需要提到那座楼上的邻居。居委会主任的先生是矿山司机,他家三个女儿,小女儿比我女儿大不许多,常在一起戏耍。跳皮筋,那女儿闹她妈妈,一天,我在家看电视,那闺女和她妈妈俩人提着一个大汽车轮胎内胎进来,原来是要我给孩子做橡皮筋的。遵照命令,给孩子们剪了一长一短两条橡皮筋。从此,我家楼口门前成了女孩跳皮筋聚堆场合。那轮胎开剪皮筋,用了不及1/5,还有那么多干啥用?

可巧,我的皮沙发倒簧了,索性拆了,重新绷绷。前后一周,拆卸沙发后背铜泡钉,揭开包皮人造革,呵,原来都是细麻绳绑的弹簧;重新用皮筋一一绑好弹簧,用我常下乡带的铺盖,一床褥子一床被子棉絮,外加一床打行李外包装用的细麻袋布单子,绷在了弹簧表面,继而小心翼翼把人造革包皮覆好,钉好铜泡钉。哈哈,那弹簧如此硬朗,经我手修复的沙发,比较刚搬回来硬朗多了。

折纸,是所有孩子都喜欢的游戏,我女儿特别喜欢折飞机。有一年春节,妈妈带她到一个公司副经理,后来调到兰钢任经理的家里。儿子姚远,比我低两届,那时已经任刑警队长了。出人意料的创举是,姚经理折纸如此惊人,道林纸折的青蛙,咋看咋入人眼。放在桌上好久,终于有一天成了皱巴巴一张纸:女儿不知啥时拆了它,却再也没有能够复原;我下班回来,把那张纸铺平,琢磨了半天,终于成就了原样,遗憾的是,女儿再没有正眼瞧过纸青蛙,再后来,便装进了抽屉,没有让它见过天日。

我的女儿——答爱老歌问(续7)

玩儿,好象可以看出我女儿的广泛兴趣。小时候还敢放花炮,放风筝。我用劈开的筷子给女儿粘了一个屁股联,虽说放不起来,牵着它飞跑,也能有四、五米高。女儿比我能耐,用一张纸叠一个鹞子,细线穿过,用胶水粘连条一厘米宽许、尺把长圈尾巴,飞快地跑着,也能叫那个小风筝飘一阵子。跑着跑着,尾巴断了,吐口吐沫黏起来接着跑,直把个小脸跑得通红,才肯罢休。

小姑娘都喜欢洋娃娃。女儿没有跟我们闹着要过。我去临近县城出差,见到一个削价的塑料洋娃娃,2元钱就买到了家。这个会哭的女孩,其中包着的是,那种非常古老的发声哨:两块泥片,由一片纸质的蛇簧管连接着,摇动洋娃娃腰部,两块泥板儿压动纸簧、张开合拢,冲出的气流震响了口哨,有了唔哇唔哇的叫声。还在上小学以前,女儿终于没能被恐吓止住,拆开了削价洋娃娃,从肚子里抠出了那个发声泥板儿哨。

改革开放,在女子运动里,最为引人注目的便是足球了。

1974年11月,香港的陈瑶琴女士和新加坡的彭利来先生积极筹备,在香港成立了亚洲女子足球联合会,陈瑶 琴被推选为会长。1975年,亚洲女子足球联合会在香港举办了第一届亚洲女子足球锦标赛。

改革,正好引来这个女子足球的亚洲风头。1979年春天,古城西安,在青年铁路工人齐铁惠的影响和国家体委球 类司李凤楼的支持下,西安铁路一中和东方机械厂子弟学校的姐妹队同时成立,接着,西安市、陕西省相继组织了女子足球队,成为我国开展专业 女子足球运动的先导。不久,广东梅县、云南、辽宁、北京、天津、大同、广州、上海、长春、延边等地也纷纷组建女子足球队。1981年2月,北京首次举行了中学生女足邀请赛,同年 5月广东省举办了首届女足赛,云南楚雄彝族自治洲举办了五省六支球队参加的邀请赛。1982年,在北京举行了全国10省市女子足球邀请赛。这一年全国女子足球队已达27个。次年,女子足球成为国家比赛正式项目,当年全国女子足球参赛队一跃为35支。

我女儿正好赶上这个风头,最喜欢的运动,就是足球了。小时候,我们给她买了一个碗大的麻点绿橡皮球,就是这个球伴着她走上了喜欢足球的路。上初中后,学校教女孩踢球,有了正规黑白花足球,自然止不住地兴奋,但是,毕竟不是每个孩子都能够随时玩到的,于是,给我跟她妈提出了买个足球愿望,我倒是答应了她,她妈妈的同事听说后许愿给一个校队淘汰球。这个愿望,我最终没有能够满足女儿,成了我这一辈子不多的心病之一。

我的女儿——答爱老歌问(续8)

小时候,女儿特别爱玩水,是不是从小养成洗澡习惯缘故,我说不上来。从出生出院那天开始,我天天给她洗澡。尿褯子大都是我的球衣改做的,其中白背心居多,有一件天蓝色的,还有一些大红布。每晚洗褯子,那是必须的作业,最后一道工序,就是烧开水烫褯子了。还没有满月,夫人单位领导(那时还在市妇联)邓主任来家讲到了几件事,迄今难忘(都是夫人后来转告我的)。其一,我家没有月子味,特别尿褯子。其二,孩子的鼻梁骨,要在还没有满月前捏。邓主任两个女儿,都是小眼睛,给人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棱鼻子。这样的经验,真叫及时雨呵。女儿小时候不是双眼皮,忽闪闪的眼睛倒特别明亮,唯独鼻子,露着仓。有了邓主任的交代,每天给女儿洗过澡(天热后洗澡便泡在洗脸盆里,那是小人儿最高兴的事儿,两只小手在盆子里撩着水,溅起的水珠子,喷你一身),给她擦干身体、洒上爽身粉,包裹小包袱皮前,捏鼻子是我的必须功课,特别是轻捏着鼻头往下拉按。女大十八变。两岁以后,女儿的眼珠子黑色转浅,但是,倍棱的鼻子倒挺受看,只是鼻孔变得特别小了。

我们结婚时,还时兴送小手绢儿,总起来得有好几打吧。四个月入哺乳班前,女儿便锁在家里,天花板上吊着各种颜色的气球,还有一串连接起来五颜六色的小手绢。从学步时开始,女儿便开始了她的模仿,特别是我洗衣服,她一定要在你跟前搅和,给她一个水盆儿,一小块肥皂,一个小手绢,她便会安安静静洗起来。能够称之为劳动的洗涤,最早就是那个塑料娃娃的小裙子了。有一次,一小块香皂竟然给她全抹在了几条小手绢儿上,看着满水盆肥皂泡,小丫头片子高兴得合不拢嘴。女儿的袜子,从小就以浅色为主,粉的、浅黄、淡蓝,白颜色最多,其后(小学三年级以后?)便进入了清一色的白袜子时代,连同白网球鞋。

在跟女儿最初(现在,其实不止如今,大学时代已经开始,最多话题则变为做菜)的交流里,洗涤,无论袜子、鞋子、衣服、被里,如何洗干净的秘诀,成了最多的话题。白鞋关键,自然在于漂洗、浸泡,后来便是贴卫生纸了,内衣被里,则在于洗干净后开水烫那一关,眼下用洗衣机,开水烫泡好像都成了多余。小学五年级后,女儿的袜子、鞋子再没有叫我给洗过。倍儿白的袜子和白网球鞋,成了母亲跟友人夸奖女儿说不尽的话题。很小时候,我就有意识地灌输这样一种意识:良好的生活习惯,是被人认可受到尊重前提。有洁癖的爸爸被有洁癖女儿批评,也算是我这个木匠做枷的自然结局吧!

我的女儿——答爱老歌问(续9)

爱看电视。爱吃,爱玩儿之后,自然便是爱看电视了。女儿爱看电视,用她自己的话说:没有不爱看的,从动画片电视剧到歌舞晚会相声小品乃至电视广告……

回想我跟女儿一起看电视,或许就是《射雕英雄传》了。那是我看电视生活的分界线:此前,我是电视的主要享用者,此后主从移位,我好象渐渐告别了电视的享受,进而远离。

电视机,那是当年最为热销的产品。当年,我这个厨子,也是紧俏商品有些许缘分的人。五金公司一个部门经理与之先生,是我家过往最多友人。即便如此,第一批电视我们还是没能赶上。我的挑担和大舅哥,都是无线电爱好者,家里14吋黑白电视都是自个组装的,因而,是比较我先跟现代化结缘的家庭,俺这晚了一步的,说起来自然有些掉价儿。

那是很有点冷劲儿的一天,我把那台9吋黑白电视机搬回了家。这台机子,还有来历。紧俏物品,当年都是要票的商品,这台则是那些被有票的主挑剩的残次品中的。那个部门经理跟我和妻讲,她请内行看过,机子没毛病,一点也不影响收视,外壳被碰破了一点。跟她进仓库,大约有呐么几台不同品牌的电视机,唯有这台算是最好的,包括外观、内在(自然是指收视效果了)。这台索尼机子右上角显像管外包边,开裂了一个小口,超上的一边翘起了一个小三角。

友朋帮我挑完,即刻在化工柜台买了一管胶,就手把爆开裂的小口子粘贴完整,乍一看去,哪会有裂璺?

嘻颠颠的我,抱着电视机进了家门,邻居家两个小不点儿,比我家闺女更高兴。大一点那个,帮我从楼下小房抬出天线,瞅着我背着那个天线(两米来长的杆儿,顶着一根1.4米、10cm宽厚的方木,方木上镶着4×40mm铝板,和一根同样铝板弯成接近环状,按固定格式我自己安装成的家伙),爬上了楼顶。

今天想来,依旧后怕。其时,我住那栋楼房,楼顶有一个接近一米宽的水泥板挑檐。爬到挑檐下,我从背上取下丁字天线,一手抓着蚂蟥钉,腾出另一只手,探出去、斜着身子把它挂在挑檐外边,而后从户外蚂蟥钉爬梯与挑檐洞口爬上楼顶,再从楼顶边墙探出身子够着挂在挑檐外的天线,拉上楼顶。其余工作相对简单,无非把天线固定在下水道通天管口上,接一根馈线拉过楼顶,把绑成一团的馈线线头尾部、隔着挑檐扔进我家(四楼)大屋子开着的窗子里。大功告成,我和邻居孩子透着威风杀回家,安装,调试,正好赶上《加里森敢死队》热播。

自此,一个门洞里的两家人,一家人似的过节般围坐在小电视机前度过了一个冬天里那些可以称作万人空巷的日日夜夜。

我的女儿——答爱老歌问(续10)

那是一个刚刚开始有所选择的时代,尽管电视频道没有几个,一窝蜂地追逐电视连续剧则成为时尚,异口同声说电视观感,譬如姿三四郎、霍元甲、陈真、《射雕英雄传》……

姿三四郎,这部原本由黑泽明同名电影的改编而来的连续剧,在中国创下了无可企及的收视率。

在著名配音演员苏秀《我的配音生涯》这本回忆录里,记叙了她为之配音时的几个小故事:有些小学生为了学功劈坏了课堂的桌椅,引起了老师的忧虑;为姿三四郎配音的晨光和为早已美配音的张欢也一下子成了上海滩的红人。我去医院看病,医生、护士也争着来问故事的结局;据说后来在北京播出时,当时正好有些区晚上停电,为了让大家能照常收看《姿三四郎》,竟然在播放《姿三四郎》时特意供电一小时;

苏秀回忆,最为人人值得留恋的,是译制编创成立的艰难:我们厂规定,除了毕克和我是电影局同意借给电视台的,厂里其他人不能再动用了(施融因参加过对口型的工作,也同意他来配音了),所以我们不得不在上海整个文艺界找人。吴文伦、中叔皇、宏霞、徐阜、王静安都是上影演员剧团的,晨光、刘维是电视台的,郭冰是电台的,张欢是儿艺的,谢文然是人艺的,赵兵、雷长喜是剧校的,还有当时还是中学生的金霖,真正是来自四面八方。可是大家合作默契,亲密无间,没有人迟到早退,  更没有人不好好准备戏。今天看起来,就是市场规律在起作用啊。表现得好,就继续请你来配戏;如果不好,就没人请你了。这里没有铁饭碗。

还有更为难能可贵的,竟然是对上海电视台译制人才的意义,那可是由《姿三四郎》译制时打下的基础:像今天成为上海台译制部骨干力量的张欢、刘彬,就都是从那时开始他们的配音生涯的。晨光、宏霞、赵兵、雷长喜等人后来也都成了译制部的常客。金霖大学毕业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电视台的译制导演作为自己的终身职业。黄其通过《姿三四郎》的工作,熟悉了译制片的业务,到一九八四年上海电视台成立译制部时,她毅然放弃干了多年的播音工作,改行当了译制部的负责人,并开辟了她的第二职业--译制导演。

还是说说我身边的故事吧:《姿三四郎》粗狂的片头曲也是那时的街景。我的校长被大家喊做"周官",他的小女儿,其时顶多五岁,音乐的感悟力也很不凡,大概姿剧不及十集时,小姑娘已经很顺流地学会了它的片头曲。于是,小家伙一到学校,也会被员工们争先"抢到"自己的办公室演唱一番,于是,那闺女故意憋成的沧桑声音,和有模有样的模仿演唱,轮番从不同办公室窗口传出来,成了俺们学校亮丽一景。

我的女儿——答爱老歌问(续11)

昨天写续集前,上网检索电视剧水浒,竟然耗时一个下午,无果而终,怏怏。今晨,无奈之余,贴了我关于产权发展史的系列文字。

在关于女儿爱看电视的嗜好那节文字里,我提及83版《射雕英雄传》,乃我跟女儿共同收看电视连续剧的分水岭。这个结论不完全准确,此后还有《西游记》。但是这个结论表达了一个意象:女儿垄断电视节目选择后,我和夫人能坐下来跟女儿一起看电视的可能,便非常稀罕了。

前面谈及《加里森敢死队》和《姿》剧,说得是女儿还耐不下性子来时的事儿。女儿犯困以后,守着电视的便是我和邻居孩子了。电视剧《西游记》不同。86年开播,几乎家家爱看,8岁的女儿也不例外,连隔壁邻家老两口也凑到了我家。百度关于西游记剧组再聚首艺术人生介绍文字,提到几个之最,便说到收视之最的几个基数:分年龄段统计,每段观众群收视基数都超过了90%,惟分学历段统计收视里,大学文化收视基数为85.2%。当年不提杨洁、蒋大为,好象都少点文化似的。蒋的红火,在我的印象里是电影插曲《牡丹之歌》。我在省委党校学习,有人特意用毛笔、白纸抄了简谱教唱。我这一辈子能够唱得下来的歌不多,《敢问路在何方》勉强算得上其中之一。

前面提到电视剧《水浒》,就是女儿还不能垄断电视频道选择权前的事。今天,继续搜索,忽然检索到山东版《水浒·人物系列剧》介绍,由是豁然。然而,有关这部电视剧拍摄的背景资料,依旧付之阙如,只能拼着那点印象啰嗦几句了。

电视播出水浒系列剧,就是这部山东版的,记得最早播出的是系列剧《武松》。所以特意寻找该片有关信息,因为那部片子,毕竟是内地系列剧取代外国、港台连续剧一统局面的开端。尽管搜索资料里还有几部片子,但是我却一点印象也没有,也就没有了掉书袋的愿望。

选择《武松》来表述我跟女儿的电视战争,也和此前看电视感受关联。当年《霍元甲》、《陈真》等片子尽管过瘾,粤语片头曲《长城永远不倒》也让人兴奋,但是过后反思,总让人有那么点说不出口的“不爽”(好像用这个词语依然不当):譬如,霍元甲那酷似毛的相貌,想起来就有点不伦不类;国人渐已醒的歌词(即便张明敏的《我的中国心》亦有如是感受),给人怪怪的种族味儿?忽然有了一部内地拍摄的《武松》,同样感觉豁然开朗。年轻时,我跟一友人学过一阵子拳,对于武打片子还能看出点门道。同是这个友人,聊起这部《武松》,乃至电影《少林寺》,不禁戏谑:真功夫没有假花架子好看,调侃武打片拍摄,内地用的演员有武术功底,却不及港台没有功夫的功夫演员打得漂亮。

我的女儿——答爱老歌问(续12)

和女儿一起看《射雕英雄传》时,女儿不到10岁。那时,女儿还不能跟我侃明星。一直到11岁,我们一家沾夫人的光,享受其疗养待遇,赴桂林工人疗养院,一路上,我都不记得女儿侃过明星。夫人不是追星族,但是乐感比较我好得多,歌星演唱,说得出的子午卯酉。受夫人影响,她喜欢的演唱者,我也便格外给了一些关注,首先是几个女中音,关牧村、郑绪岚、朱逢博、朱明瑛、苏小明、成方圆、德德玛;而后男女声二重唱的王洁实和谢莉斯……,自然,那些老家伙李双江、郭颂。而我给过格外关注的好象只有崔健和张羽生。前者的关注倒不是他的《一无所有》,而是所谓电视封杀原因,摇滚《南泥湾》,被那位胡子领导视为不恭的谣传;后者,的确是他的演唱风格吸引了我,我曾对女儿戏称,张羽生可算是脑腔气声共鸣发明者。

南方回来不久,感觉非常突然,饭桌上神聊的主角开始移位。跟女儿说话,我从来没有当面批评过。所有的应当纠正的行为,譬如,我与妻双双被请到孩子班主任教研室接受训话,回来后没跟女儿提起过,唯有跟友人谈及教育,或可有女儿在场,把这档子事不经意间提及,见识过女儿脸红耳热,后来听得多了,女儿便也不以为然了。不直接批评女儿,饭桌上的瞎侃,成了我们家之间的意见交换的主要途径。譬如,良好的生活习惯,包括的广泛内容,就是饭桌上经常性讨论。洗碗,那是家庭分工里夫人的主要家务,洗不干净的碗筷,常常会在饭桌上被我打趣。那时,没有洗涤剂,隔几天,我就要对厨房厨具大洗一番。烧一锅碱水,把抹布煮了又煮,搪瓷碗底碗沿儿缝隙,都要用牙刷清洗出被摔裂的搪瓷缝来,筷子上的印花刻花烙花都会被我洗掉。一次,夫人学校同事一家来我家做客,不经意地表彰了我的抹布洗得白净,想不到吃完饭,他竟用拿抹布抹了抹嘴(那会儿还没有兴起餐巾纸)。

女儿开始洗锅刷碗没有洗自己的鞋袜早,但是在小学期间应该没有问题,给自己做菜汤也是那时。具体开端经过我已经说不清了,但是,洗得干净的细节则记得特别牢固:尤为令人难忘的是酒杯、玻璃水杯。先用牙刷碱水,而后清水涮过,再用开水烫过,继而对着阳光灯光用餐巾纸把杯子里外擦净,一点儿水渍都看不见时,才肯罢休。端着水晶般的杯子,心里的敞亮该提还是甭提?

饭桌上话题不光教育,也有新闻小道消息,谁的新歌片子带子谁的什么什么作品,譬如张艺谋乃至肖华的传记性作品天南海北无有不及。不知不觉里娱乐影视界包括星们的背景知识,女儿替代了我成了主角,小虎队、台湾校园歌曲、侯德健、罗大佑、赵传、郑智化;《酒干倘卖无》、《龙的传人》、《童年》、《水手》、《我是只小小鸟》。而且放言无忌,直白告诉我说:要是有什么不清楚,需要知道,问我就行了。譬如香港四大天王有前四大,还有后四大,惟黎明前后都沾,前四末,后四首;谁是演技派,实力派。女儿自己声称不是追星族,所有明星论列,统统有褒有贬,未贬过的只有黄日华,但也没有多少褒扬。当然也有崇尚的,那就是张学友,谓之实力派代表。不过又戏称,让她花500元门票一睹真人,舍不得;200元以下倒可以考虑。迄今为止,没有去现场感受过。

我的女儿——答爱老歌问(续13)

女儿爱看电视的程度,没有写到细节,但这些细节是跟上学的冲突、学习方法的把握连在一块儿的。为此,花分两朵,各表一支,先说说还爱看点书。

女儿看书,也是从看图识字画片开始的。迄今,中国家庭育儿,依旧如此,没有多少变化。回想我自己小时候,看小人书,坐小人书摊,陪我走过小学四年级。出差,自然忘不了挑选小人书。非常奇怪,我们小时候那么多小人书,竟然买不到了。1987年4月,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推出一套世界文学名著连环画,当年我的友人买到一套,我却与之无缘。1989年,中国科技大学发起青年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黄山会议,我受邀参加,会议结束下山,路经南京,特意进新华书店,可巧碰到了这套书,是1988年12月第一版第三次印刷,连价格也没有问,赶紧买了下来。背着沉甸甸的连环画集,和着因为特殊时期而不准点的列车慵懒的哐当声,我终于在晚点近一天后到达家乡省城,匆匆转车赶回了家。

这套书,好叫女儿高兴。如今,翻着这套多数书皮跟瓤子分了家的连环画册,想象当年女儿或者伏案,或者倒在床上、卧在沙发里,吃书般地翻书的样子,我的心内依旧有着描画不出来的丝丝温暖。后来,妻子在酒泉买到了这套书的后五册,亚非部分。

女儿拥有的书,应当是同龄人中比较多的。从《上下五千年》到《世界五千年》,再到各种学习手册、知识手册,再到侦探小说,除了《福尔摩斯探案集》之外,最喜欢的,就数这套连环画集了。正是这套书,使女儿爱上了世界名著,特别是巴尔扎克。《欧也妮·葛朗台》和《高老头子》,是我知道女儿读过的。收集名著,曾经是我的愿望,这两本书,是我较早买到的。可惜买来以后,已经没了阅读兴趣,至今没有读过。女儿则跟我交流过读小说和连环画之间的差别。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源氏物语》、《美国悲剧》、《荒原狼》女儿是否读过,我已经说不上来,跟我交流过的有《哈扎尔词典》、《马桥词典》、《红楼梦》、《约翰·克里斯多夫》,倒是不喜欢马克·吐温、海明威等。

在我的书架上,除了专业书外,名家散文、传记、科普读物不少,这些,也都是女儿所爱。马丽华《青藏苍茫》,费曼自述《别闹了,费曼先生》,许靖华《古海荒漠》和《大灭绝》。特别是张五常的散文《凭阑集》,竟然引起了女儿的好奇,2003年3月在杭州购买了他的《佃农理论》。今年把这本书带给我的同时,给我介绍了当年她的阅读体会。书的扉页上,是女婿签注的购买时间、地点,印象里女婿好像没有读完。女儿跟我说到读书,自然提到女婿对她打趣:你看书怎么那么快?

我的女儿——答爱老歌问(续14)

阅读速度,和读书习惯的养成相关,更和阅读内容关联。中国人喜欢标榜的人生三大享受有一种,叫做雪夜闭门读禁书。黑格尔是读不快的。连列宁都说,谁想头痛谁来读黑格尔。即使天才,也有读不进去头痛的书,况乎俗子?

我信奉读书无禁区。书架上第二层藏着一册性知识读本,夫人偷着告诉我,你女儿看完了。我无言以答。不仅如此,读书,还应该有大量消遣性阅读。当年杂志热销,有好多订不上,一位邮局友朋帮我在局长那里批条子订了七八种文学杂志(都不是名刊),临出门,局长话语飘向我的后背:“文学爱读者。”

阅读饥渴症很快痊愈,搬家时好多杂志我都没有翻阅便进了废品站。但是,还需要快餐式阅读,于是零售书报摊点成了我经常关顾的,《故事会》逢见必买。不知从何时开始,买到家便会先进了女儿的书包,有时内急,厕所内女儿还在那里蹲看《故事会》。再后来,买这份杂志,变成了女儿的习惯。这类杂志逐渐增加,什么《上海故事》、《新故事》不一而足,我家那时竟有十种之多。

90年代,书报杂志买方市场形成,订阅的挑拣,致使我所阅读的文学类杂志不再固定,轮流进入我家的有过《短篇小说选刊》、《小说月报》、《中篇小说选刊》,乃至《作品与争鸣》,这类杂志很少有女儿青睐时,唯有《译林》成了我跟女儿共同话语最多的杂志,迄今为止,始终保留在我的阅读订单里。说老实话,女儿做编辑后,再没有兴趣翻阅《译林》。此前,给她揹几本,她就捎带走几本,继而选择一本两本,今年,再会见时,女儿连瞥一眼也懒怠。今后,我还能够把它保留在订单里吗?

或许,《译林》杂志使女儿喜欢上了侦探小说,福尔摩斯。侦探小说和明星回忆录是女儿同时喜欢上的。很有那么一阵子,女儿看书风快,什么《希腊棺材之谜》、《日子》,包括《译林》的长篇,都是一晚一本。没有书可看,便又重新抱上福尔摩斯或者《红楼梦》。福尔摩斯,原先是零散买来,我也记不清有多少种,反正后来都不见了。上高三时,又给她买来了那套《全集》。还有一套《基督山伯爵》,也是不厌其烦常常翻看的。这些书里,品相最糟糕的,就是那本《棺材》了。

读书,值得说的,还有一件:电视武打片风靡,引起了一阵子全国范围的武侠小说热,特别金庸,梁羽生等等。严家炎有一篇谈金庸的文字《一种奇异的阅读现象》,文内有统计,其作品仅仅台港陆两岸三地,正式出版金庸作品,就达4000万册,加上盗版华语圈其他地方流行,有估计说过亿册,阅读过金庸作品的人当有5亿人之多。阅读者包罗万象,上有科学院士,下有男孩女孩。

女儿上小学三年级时,武侠小说租书店蜂拥而出,居委会主任也开了一家。不知什么时候,女儿偷着在主任租书屋那儿租来了武侠。不巧,女儿做事不秘,很快就被她母亲发现了,于是,家里掀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我夫人先同居委主任沟通,陈说利害,继而和她一起跟女儿摊牌。我是跑不脱干系的,女儿之过那会不是父亲纵容?于是,三个大人和一个不足九岁的女孩展开了战争: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还有一个虽说看似中间立场其实陪绑被批对象。还好,如此阵势,的确收获成功,女儿竟然戒断了读武侠的念头。也许还未真正上瘾,也许阅读兴趣广泛,总之,就我所知,女儿上大学前再没有过读武侠举动。

我的女儿——答爱老歌问(续15)

老杜论诗,有广博之语。别裁伪体,转益多师。及陆游,就用广博来教育孩子。陆游或许是对儿子教育留下文字最多的诗人。他那首示儿,广为流传,我们耳熟能详的:“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勿忘告乃翁”句子,只是其中之一。另外,他还有“冬夜读书示子聿”多首,现今能够查到的只有其三: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功夫老始成。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我更为信奉的是他“功夫在诗外”那首“示儿”。全诗为:诗为六艺一,岂用资狡狯?汝果欲学诗,功夫在诗外。

教育,从来不是技能的单纯传授,应当是人格的全面养成。与此同理,任何技能的培育,也不只是该技术相关知识的教授。陆游关于诗教这首示儿,完全否定了天分对于作诗的作用,以为诗不过是人所应当具备健全人格的特定部分,作诗当然要学诗,但是,更伟大的诗靠诗外功夫锻造、成就,毕竟“纸上得来终觉浅”。

问题在于,说起来简单,教育自己的孩子,能够完全脱离高考指挥棒这个现实,不顾及孩子排名,完全超脱于“分数”的窠臼?

我不那么看中排名,但是女儿升学排名逐渐上升,我依旧欣然。

对女儿的学习,我没有做过辅导,也没有督促过她的作业(恰恰相反,初中时,就跟女儿灌输了:作业目的在于融会贯通听课得到的知识这样的道理,以至高中时,女儿那些跟课本配套的课堂同步练习册,统统都是空白。一旦你跟她追究,她还理直气壮反问:那些练习题我一看就会做,为什么还要在它上面浪费时间?故此,如是毛病,在妈妈眼里,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干的好事。)但是,讲究学习方法,举一反三道理,则是我们之间沟通的主要内容,具体场合,还是在午饭桌上。小学低年级时,女儿和我的交流,基本未及学习方法。后来便常常谈到集中注意力。读书,注意力集中容易,毕竟有吸引人的故事情节,特别是探案类设谜设局环环相扣案情扑朔迷离;听课走神则非常自然。我自己开会都会抛锚,甚至带本书进会场,该如何对待孩子?要求不高,只要求其集中注意力10分钟。想不到就是这个不那么太高的要求,竟然造就了女儿终生会听课的把握力。

至于预习方法,虽然也会讲起它的意义,但是从没有要求过女儿。我自己读大学,已经过了而立年纪,读教科书尚不能按部就班反复诵读,何能如此要求女儿?

我的女儿:答爱老歌问(续16)

如前所述,女儿五年级时,一个中学老师到他们小学给她教数学,竟然喜欢上了数学课(小学几个同班要好同学,家长跟我和夫人套近乎,都想要孩子继续跟我女儿同班。那时,已经实行划区升学招生制度,恰好有了我夫人这个就近中学老师,如此要求,当然可以理解),甚至表示,升初中后,有个数学老师做班主任。

赶巧,一个性格绵软的年轻数学老师,王顺义轮到了带初一,女儿很自然成了王老师的学生。至于那些希望继续和女儿同学的家长,多数没有获得满足:其一,每一年都有那么两个班级安排关系户,早已成了公开的秘密,因此,某个孩子的同学都想继续同学显然没有可能,只有少数几个孩子,且都不是那么出色的孩子,有幸继续跟女儿同班;其次,有些同学个性突出,放在王老师那里,很有可能跟老师发生冲突后成了自流生。夫人这番好意不会被人理解,那些此前常常往来的家长,此后不仅有形同陌路者,更有避之唯恐不及的人。

初中,女儿轻松地走了过来。不认真作业,像是在初中就已惯出来的毛病。如此论断,怕也不那么准确。小学同班,有两个叫李颖的孩子,那个做班长的,被她们称作大李颖的,字写得非常漂亮。其实即使我这个做父亲不表扬,她们心内也很明白,只是我当女儿面夸了那孩子,女儿的妒心会把那孩子更看作写字的榜样。

践行认真听课,加上认真笔记,女儿自己感到受益匪浅。写字跟榜样摽劲儿,课堂笔记,作业,字迹工整,页面干净整洁,非常自然成就习惯,在同学里也都算是出色的。妈妈迄今依然保留着女儿学习笔记,虽说不那么齐全,但是毕竟各个学年、如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段都有,排列一起,不须一一翻检,仅就大面儿撩一眼,那种赏心悦目,自然升腾。

我的女儿:答爱老歌问(续17)

初中,对于女儿,我们没有任何特殊要求。孩子自己,好像也非常轻松,没有感觉到什么压力。所有的课,依照孩子自己的理解,没有难得到,老师上课,很容易听得明白。这三年在女儿自己的学校生涯里,能否最为疯狂?我和妻感受到的,便是玩疯了似的。所有的爱好,在初中达到了最辉煌的顶点(除学习之类以外。譬如,姥爷来时,站在姥爷作画写字身边,听着爷爷边写边说:将来你有了四室一厅大房子,就把这条幅贴在你家客厅里。那是丈二宣七八首唐诗长卷,如今贴在女儿新房里。那会儿养成临帖习惯,初中以玩为主的日子早已不再),跳皮筋、踢毽子、中长跑、踢足球等;看电视、爱吃的喜好,一如老子所赏识的无为阶段。因为比照小学,处在正长身体阶段,其一胃口好,其二还没感到学习压力,于是喜欢吃和爱看电视,处在一种无拘无束的境界。女儿最不愿意的,就是到别人家吃饭,特别是不愿意吃别人家的饺子,一看饺子个头、瘪瘪的肚子,便倒了胃口,更甭提吃了。电视,就在女儿房间。晚11点钟,我和妻洗漱上床,外间屋里电视声依旧,妻在这屋吆喝,女儿那屋应答,就睡就睡,却丝毫不见行动。如是往复,终于有了变化,日光灯关闭,继而电视声音调小,与最终关闭间,足有一刻钟时段间隔。

我在中学时代,常参加的是中长跑项目,自以为爆发力不足,没有训练、更甭提报名参赛过短跑了。1990年在省委党校参加培训,赶上了那年全校运动会。运动会实行分年龄段比赛,我40出头,正赶上中年组段。我自己是班委,当然要主动报项目,于是选择了800米。组织者,包括班主任把项目申请递送学校以后,又来找我们这个班做工作,告知,中年组好几个项目开展不起来,特别是100米,4×100米接力人太少凑不够一组,于是,就这样我又被煽乎进了这样两个项目。那年,我们学校有两个学生在省委党校研究生班学习,在他俩帮助下,做了些训练。俗话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最先参加的,就是百米赛了。听说省党校职工队里那个参加者是体育专业的,健将级。临上场前,我们校那个男同事,给我借来一双跑鞋,赶紧穿上,呵,正合适,挺跟脚。我竟然不知道怎样走路了,轻飘飘的,跟没有穿鞋一般,印象里钉子鞋有多沉似的。没有参加过百米比赛的人,竟然摊着3号最好跑道。那个健将在5号,下意识里自然要钉住他。枪响了,还是慢了半拍,紧盯着5号跑道身影,死命捯拸脚底,嗨,那伙计已经撞线了,我第二。听说我的成绩14秒6,真还有点不服气,那健将13秒1。差1点5秒,那就是十米上下距离,拉后有哪么远么?800米,更遗憾,领跑的我,在第二圈(非标准跑道,200米一圈,要跑四圈)就被几个好心的同学在耳边喊叫压住压住。最后一圈被两个家伙超了过去,虽然打破校记录,依旧心下恨恨。

写女儿,所以插进如此一段,在于我的错觉。我以为女儿体魄跟我差不多,再说小学五年好上了足球,中长跑肯定是长项,鼓励女儿坚持如此锻炼。没曾想女儿第一次参加学校运动会越野长跑,半道呕吐不止,败下阵来。

我的女儿:答爱老歌问(续18)

心理的转变期,女孩是否早一点,我不清楚。我的女儿和母亲的顶撞,好象从打五年级就开始了。母亲在女儿那个学校当了领导,领导女儿可有点问题,在我的感觉里,好象时不时都会发生母女俩拌嘴的事儿。有一回,我刚进门,母亲就告诉我,你闺女不听话,被我呛了几句,就摔门跑了。顾不上跟妻子顶嘴,扭头跨上自行车,赶紧追了出去。那是大夏天,昏黄的街灯下,挤挤挨挨,到处都是人,可叫我上哪儿找啊?没曾想,刚到第一个十字路口,电影院门口,路灯杆下,便看见了水兵衫样式的连衣裙。那是1984年我在合肥培训,到黄山观光,路经上海给孩子买的。刚买回来,女儿整个人装进去找不见,哪会撑得起来?想不到,不过几年,亭亭玉立的女儿,加上这身衣裙,可是真成了大姑娘了。但是,那分景致只能远观。记得老丈人有我一幅侧影头像素描,最突出的就是下嘴唇,长长的耷拉着。泰山戏称:能够挂个油瓶子。这会儿女儿的嘴,撅得比我的下嘴唇还高。我拎她回家,竟然使上了拗劲,死活不肯跟我回去。

如是印象,不光我和她妈妈感受得到,姥爷有一阵子也烦了这个外孙女。小时候,女儿话多,姥爷说,你不该叫苑苑,应该叫颇烦。外孙里,我家女儿也排第三,可是,野起来,我女儿可是领头的,为此,曾经姥爷竹棍教训。升初中前后,反而不合群了。这种隔色,好叫人怕,姥爷自然不喜见,私下跟他妈妈说,这可真成了颇烦。前几天翻腾姥爷旧照,就有几张女儿挂油瓶照片,妻说:“瞧你的女儿。”是啊,一群花一般女孩儿堆里,有这么一张脸,的确够份儿。

说到学习,女儿同班有几个学习好的,始终在前面领跑。其中一个男孩,是我的同事的老二,象个女孩般腼腆,心里那个主意正呐。一个跟女儿同姓单名香的,从打初一开始,一直是女儿班第一名。于是,做老师的母亲便总拿那个叫香的女孩,和我家这单名苑的,做比较,打趣揶揄:看来你呀,也就不会香了,就给你改名叫臭算了。

我的女儿:答爱老歌问(续19)

高中,孩子好象感到了压力。首先,我们搬了新家。原先两室那套房子,一公里内有三所学校,两所幼儿园。从我家出来向南走,不及500米,就是一个十字路口。路口右手边就是电影院。再往西,就是女儿小学母校。小学紧邻另一条南北向马路,对过,就是女儿中学母校,走路上学,花时间,都在五分钟左右。高中,则在电影院十字路口向东那条路上。女儿母校小学和初中都在路北,高中在路南,校门面北,古语叫做朝拜。相对于初中母校,高中离家该更近了点儿。女儿升高中前,我们单位给我分了新居,其实是政府统配房。说是分配,其实房管局长需要我的旧房。工作近二十年,我一直沾夫人光,蹭得是妻子单位的住房。

新居在面对戈壁滩的市区最南端,与新建成的政府招待所,全市第一座星级宾馆毗邻,面西的马路对面,是正在规划里的人民公园,但是,距离其时市区最北端的高级中学、三中,有5公里远。骑车子最少耗时1刻钟。刚刚搬家,我还象以往那样,中午准备最好吃的菜肴。连着两天,女儿都没有动那些最爱吃的鸡爪儿。尽管注意到了女儿的不高兴,但是,我并没有往深处细想,第三天,女儿终于爆发火气。妻子在女儿发火上学后告诉我,孩子觉睡不够,就指望中午那点子时间睡个午觉呢,哪能顾得上啃鸡爪?

知错必改,就是好同志。此后午饭,我都是挑那些容易狼吞的菜肴:红烧肉、红烧鸡腿,酱肉、酱肘子、卤肚心肠,烧菜花、甘蓝,凉拌豆角、菠菜、小芹菜、西红柿,再不就是西红柿炒鸡蛋、麻婆豆腐、卤豆腐、鸡刨豆腐、香菇烧菜心,或者干脆大烩菜、东北乱炖。至于卤鸡爪、鸡翅,则移做女儿下晚自习回来后的点心。晚饭,如前所说,女儿就好家里这口饭,在不到一个小时里,往返学校半个多小时,赶回来吃,这口饭,那自然成了以面为主的调节了:烩面、炸酱面、臊子面、焖面、炒面;形式有杆的、拉的、揪的、切的;切出的花样有棋花、香头、格节、雀舌子、麻食子;搓得有搓鱼、拸儿、猫耳朵。最为简单、经常自然还数拉条子干拌:下一碗拉条面,炒一盘子啥菜都有的西北大菜,搅和到一起,就得。

我的女儿:答爱老歌问(续20)

其次,表面上有了对自己学习的设计。

我不知道孩子在高中阶段是否有了关于时间分配的概念,至少形式上在念叨,什么课需要投入更多的精力,譬如外语她曾经多少次说过应该如何如何。聪明孩子读书,容易大而化之,因为他总觉得下笨功夫划不来。好些个聪明孩子谈到英语,没有不屑的:英语不是学问,哪用得着花功夫?这可是好几个考进清华北大学子言论,现今,其中一个孩子刚去了美国,余皆硕博连读。

女儿对自己的这个特点,非常清楚,只是,直至上研究生也没能够成就习惯,反而因为两个同学极端聪明,反衬出自己的短绌而放弃了矫正自我的努力。

我是有了女儿以后开始学英语的。其间,繁重的写作有过四五年中断。女儿上大学那年,给她买了一个随身听。我,则一直处在哑巴英语状态。她毕业那年,给我买了这辈子第一个随身听,于是知天命之年,我才进入了英语的有声世界,那还是跟广东省那个《疯狂英语》杂志的缘分。起初,英语单词的记忆,因为背不下字母名称,跟内心那点子汉语拼音搅成了一锅粥。女儿小时候,跟她对话,还算有点子语音感觉。自从四年级女儿不再跟我对话,那个无声的世界,导致仅有的一点听力完全丧失,因而,当女儿那些夹杂英语单词的对话袭来,我便处在了一种茫然态。当女儿戏称,我要有老爸那点儿精神,英语一定会成精的调侃,羞愧或许真有点无地自容。

那两个研究生同学,女的叫琪儿。仅有的一面,自然是想象不出那聪明的。女儿的体验,说是不进南京大学,你体会不到这个世界有多少聪明人。琪儿,是女儿眼里最聪明的。因为,从来没有把英语当作语言来学习,它好象一生下来,就在自己的心里。进韩国公司,英语对话,按女儿的说法,叫做镇了。阳阳也是聪明孩子,可是我眼里最聪明者。更让我喜欢的,或许孔夫子称道,讷于言者(我不喜欢孔子,但是,诸子里,我中毒最深者,依旧孔夫子莫属:看人都和他一样。我和妻在女儿毕业前到南大看望,就住在这孩子博士后公寓里。)。女儿导师不懂得她所学专业,于是,阳阳这个师哥有了女儿导师之实。从和女儿交谈中我知道了那孩子的刻苦:每周一篇文献。

回头再谈谈女儿高中计划。每天晨读十分钟,我想还是有的。但是,那改进英语时间投入的设想,怕是这辈子都难以实现了。

我的女儿:答爱老歌问(续21)

如今回想上高中时的女儿,时时浮现的竟然是那时我对于女儿的错误估计。午饭交流依旧,还是我对一些问题看法的演绎,女儿多数时候,还是听者。但是,时不时爆发些深刻言语,今天想来,应该吃惊才是。高考指挥棒,致使许多天才落马,因此,我们给女儿灌输,不可缺门意识。女儿早就知道。假定老五门平均成绩刚及格(其时已经实行卷面成绩120分制,80分不过刚刚及格),就能上400分档次,这是其时大专录取线。反之,有一门缺门,比如在及格线以下,一门课拿了满分,撑死了就是一个平均水平400分,闹不好比较平均水平惨得多,这号,不是天才的悲剧?

懂得道理,不一定能够践之于行。

写及此,先来交代一番女儿重大考分的“进步”:小学升中学,女儿成绩是小学阶段的峰巅,是当年录取她的那个初中的第30几名;初中升高中,又是她被录取的那个高中的27名;高中升大学,是她那所高级中学高考成绩的第19名,全市,第21名。她入学成绩,是被那所大学录取的甘肃考生第一名。

如今回顾这些成就,父母自然欣慰,但是,当年女儿在学校现实表现,则让做母亲的不知道担惊受怕到什么地步。

为什么?且听在下娓娓道来。

那是高中一年级的事。

我女儿,那是一个典型的顺毛捋。记得刚上初二,他们学校新换了校长。李校长是我夫人幼年的邻居,有次吃饭揶揄我们,谓拙妻:咱们可是青梅竹马!这位校长,也是轻易不给部下绵言语的主,很少夸奖别人家的孩子。那可是破天荒地夸我家女儿:苑苑真够聪明,将来上清华,准没错。妻思忖,没准儿贬我们吧,你又不给俺家孩子代课,咋清楚?后来,听到我女儿她妈抱怨,再次开导:瞧你家闺女,玩儿者上到这份儿,将来玩儿着上大学,多轻松!校长一对女儿,大的叫豆豆,小的叫晗晗。喜欢大女儿,比较也用大女儿夸奖:就像我家豆豆一样。母亲自然会把这些夸奖转达女儿,那份受用,在她膘着劲里,你或许会体验得到。

圈子兜得有点儿远。书归正传。这个教化学的老师,不知道怎么收拾了我们的女儿,竟然放弃了化学课。后来,姑姑听说,赞道:这孩子像我。我在中学,就因为数学老师批评,放弃了数学,好学生变成了不受人爱见的。

听到这样的消息,那个父母还能够坐得住哎?

我的女儿:答爱老歌问(续22)

刚刚高一,女儿竟然放弃了化学,那可该怎么办呢?

女儿自认为服从真理,其实跟她爸爸一样,是个认死理的货。知子莫如父,我没有触这个眉头。妈妈,则试着跟闺女说了不知道多少话,换了不知道多少说话角度,最终,不得不放弃了说服。给那个化学老师做工作,调解他跟女儿的关系,容易吗?我们没有试过。给女儿调班,好像更没有可能。女儿从小学喜欢上数学,没有别的要求,就是挑个年轻数学老师做班主任。初中我们已经讲过,王顺义老师就是教数学的。高中尚老师,也是女儿他们那个年级带班的班主任里代数学的极少一个。如今回想起来,尚老师,和王老师非常相似,也是那种讲课特别细致,一道题的解析,可以写上满满两黑板演算步骤,特别是对于那些反应比较慢的学生,特别有耐心,而且恨不得24小时都花在教学上的工作狂。女儿一入校,便打心底喜欢上了这个班主任,哪能为了学化学,放弃这样一个特别讨学生喜欢的年轻老师?

不止放弃了化学,好象除了数学之外,再没有能够走在前面的课程了。尽管数学始终排在全班第一,架不住有恁多课程不喜欢。语文、外语,从上小学开始,就没有能走在前面过。因为其他课程提不起兴趣,女儿的学习成绩,打进高中开始,就一个劲儿往下掉。做妈妈的心劲,便扑在了女儿身上。特别关注的,便是每学期,每学年女儿学习成绩的排名。一见到女儿成绩名次往下掉,便会着急上火,时不时往女儿高中老师那里跑。

我妻子最初到学校教书,就是这所高级中学。女儿上小学三年级时,妻子所在的教育处对老师做过一次大调整,妻因为学历低被调入初级中学。女儿进了高中,回原单位求告同事多多关照,真没有少费神。凡是给女儿代课的老师,除了那个化学老师外,妻与之联系,都够紧密的。物理管老师倒是喜欢我女儿,管老师妻子,跟我夫人,在同一个年级组,女儿好象对于物理还有那么点感情。安徽大学毕业的孙老师,给女儿带外语课。夫人调出以后,孙老师才调来这所学校,尽管生分,妻子还是断不了跟孙老师沟通。孙老师是那种可以叫做仗义性格的,马上拍着胸脯说:嗨,你呀,就一百个放心吧,跟我做学生,哪还用得着操心?这所中学,曾经把我也借去,给他们带了整整七届毕业班。轮到我的女儿进这学校,我却没有底气跟那些同事们联络。

我的女儿:答爱老歌问(续23)

父母的操心,恨铁不成钢,着急上火,怕是不能反映到和子女的日常关系里来的。

依照香港回归政策的通俗话语,自然是,马照跑,舞照跳。再说,家搬得离学校远了,花在路上的时间多了。依照平均15分钟5公里路程计算,包括晚自习一天六趟,路途就得1个半小时。每天在校学习,早晨7:50-12:25,下午3:30-6:30,晚自习,8:00-9:30,在校时间9小时35分钟。每周六天,天天如此。喔,对了,那么说不够准确,星期六不上晚自习,但是补在星期天下午6:30-8:00。连带路途用时,每天有11小时35分钟花费在学习上。但是,所谓正常,在学校里,尤其高中阶段,恰恰是一种偶然。我女儿最痛恨压堂,但是,在高中几乎成了常态。不占用学生自习时间补课的老师,或许有不称职之嫌,于是做好饭,在焦虑中等候女儿到家,也就成了练就父母耐心的必要功课。

高中阶段的女儿所以感到压力,在我和妻的感触中,就是觉睡不足了。前文言及午饭女儿给我脸色看,关键在于难得的午睡。

上班族,有所谓“战斗的早晨,疲乏的中午,旺盛的夜晚”这样的生活状态流行语。高中的女儿,这样的流行语,恰为生动的写照。每天清晨,7时10分准点唤醒沉睡的女儿。

晨觉,是有钱买不来的黄金觉。为孩子让路,是我的生活习惯变动的主要决定性前提。搬家以后,我打年轻时代开始的晨跑习惯,停止了,为的是减少开关屋门的声音(我闺女睡觉猫咪般警觉)。我工作单位也远了,锻炼改做步行上下班。我和妻清晨的所有动作统统要做到摄手摄脚。此前,女儿早餐,多由妻子代劳,这时,都成我的任务。女儿不喝牛奶,跟妈妈的生活习惯一模一样。早餐以鸡蛋为主,荷包蛋煮的,煎的,或者煮鸡蛋。煮鸡蛋无所谓,只要嫩老合适就得。荷包蛋,无论煎煮,掐着点儿赶出来,端在桌上。女儿喜欢嫩一点,蛋黄还带一点油一般的液态最好。馒头熥热。喝的,最多的是苞米面粥,简单,也有苞米糁子、馇子之类,稀饭,大米、小米,或两样搅在一起的二米粥。一点儿咸菜、火腿、香肠之类。女儿妈,这辈子离不了咸菜。女儿不十分喜欢咸菜,却知道小咸菜种类最多。女儿工作包括后来读研时,我和妻去探望女儿,女儿买来的咸菜,当妈的最爱见。其后,妻按图索骥买回来,就大呼,不是那个味儿,却原来,好咸菜须知道品牌乃至销售价格。

清晨的女儿最难唤起。没有10分钟时间,叫不起来,总会有“再睡两分钟”的求告。终于起床了,风风火火,卫生间里,我和妻统统让位。温吞的洗漱水,挤好的牙膏,所有这些行动统统要在10分钟内搞定。7:30,不那么准的上学出发。此前,我还将地下室的自行车推到楼门口。女儿上高中阶段,可是自行车丢失最多时代。

我的女儿:答爱老歌问(续24)

清晨梦中的女儿难以叫醒,醒来以后,所有的行为都呈现出必然的战斗方式,唯有上厕所不紧张,是否依旧拿本书看,我已经说不上来,那少年时代养成的习惯迄今未改。此时,卫生间外,是母亲一声声的催逼,那头,只有那催逼的紧了,才有颇不耐烦的回应:就完事了。洗漱完毕,便是狼吞般的用餐。

说到这里,连带着想起了女儿剪发的几件趣事。我和妻结婚时,两家共居一个门洞。旁边,另一个门洞那户,只住着汪工一家,也是两个儿子。一层楼,三户人家,四个秃小子,只有我家一个女儿,自然邻里宝贵这丫头。其时,刚刚风行烫头,但是理发馆做头好贵,多数人家自己买来药水,用蒸热的毛巾裹头,最后,封一个朔料头套定型。汪工一家,上海人,妻子,非常漂亮,着装讲究,没有接触前,你根本想不到她做什么都会那么得体,到了给我妻子烫头那天,我才发现,那可真是持家的一把好手。

所有的家伙,好齐全,剪子、刀子、各式梳子,推子,筷子头做得鬈发芯、皮筋,修剪方正的牛皮纸、相应大小方正的朔料纸,最关键的当然是药水了,那可是从上海带回来的。女儿看着妈妈被王阿姨修理,所有的活计,都颇有范儿。那把剪刀,就是那种最时兴的小剪子。我老插回来,第一份工作,就是饮食服务公司厨工。理发馆算同一个单位下属部门,自然跟那些高手理发师有了接触。跟大伙一起评头论足,我也有了自己一套评价体系:金师傅的剪子,张建强的刀子。金杭夫妇,也是一对上海来的。金师傅,高挑个子,浑身透出利落,剪发,根本不用手接触人的头发,用小牛角梳子尖儿,挑起一绺头发,挑直了,在头发梢上一剪,可够帅气。剪发毕,身上好象也不带粘头发。这种剪发,自然不会用那种握在手心里的小剪刀。

汪阿姨边剪便解说,如何长短等等。女儿在旁边,眼睛不眨瞅着这番理发景致。结果,那种好奇被引逗得不可遏止的兴头,成就了难缠:吵闹汪阿姨,我也要满头卷卷。终于,汪阿姨满足了五岁女儿的要求。小时候,女儿稀疏的头发,总是扎俩牛角辫。再后来,小姨爱见,给她梳那种如今成了乌克兰美女总理标志性发型:季莫申科盘头辫。小学三年级,女孩子中间重流行男孩发型。女儿要我给她理一个同样发型。经不住孩子求告,我果真下手造型起来。那会儿,同门洞邻居俩男孩都是我做其头发造型师。想不到的是,剪发完成,女儿看到发型太短,竟伤心起来,甚至不愿去上学。不知道那天女儿怎样到学校去的,晚上到家,则忘记了早上的伤心,反倒夸奖起她的老爸:同学都说你给我设计的发型漂亮。不几天,阎老师女儿毛毛,真就来我家,要剪同样的发型。毛毛,成了我这辈子给人理发的最后一次。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给孩子们理过发。理发师设计,无论好坏,孩子斗气不会牵涉家长。

我的女儿:答爱老歌问(续25)

不再给女儿理发,三年级以后女儿便保持了短发型,总得有人接替才行,是不是?

我是个万事不求人的主,奉行的格言:不欠人情债。但是,为了女儿,我特意去拜见了陈师傅。陈是当年全市重新评定服务业等级制度后,为数极少的二级理发师之一。

我离开商业不久,嘉宾开张,其时嘉宾兼挂市政府和市外办接待站牌子,陈师即调往嘉宾。陈师先生,王华山,可是当年我参加造反组织的头头,其后工人代表三结合入市革委会副主任。女儿文娟,则是我的两位好友筹建市文工团招聘的第一批学员。如今回想当年张口,依旧觉得面红耳赤。陈师已经退休,自己的店特别红火,连当年文工团唢呐演奏师刘胖子的女儿也跟着学习。陈师特别爽快,连嗑儿也不打:没问题,到时候叫她自己来找我。

第一次,还是我自己带女儿去见陈伯母的。兴许孩子小时候,喜欢的人不少,陈师就是一个。那次给女儿设计发型,我记得特别清楚。刚进门,小刘赶紧招呼女儿坐在自己的椅子前面。小刘是那种比较张扬性格女孩,栗子色短发型,但是前帘儿极度向上翻卷;夸张的耳环,咖啡色超短蝙蝠衫,带着钉子的长靴。陈师赶紧制止,你叫她自己等会儿,过会儿我给她理。理完定型的时候,告诉另一个叫雅薇的女孩,给孩子吹吹,毛阿敏式。头年青歌赛,毛获得了业余组流行唱法第一名,正是她大红大紫年代。当年春节联欢晚会,毛阿敏发型也特别出镜,即所谓不等式半刘海斜穗儿,另外半边则高挑昂扬用发胶固定。

女儿高高兴兴走了,陈师笑眯眯对雅薇说道,这孩子,可是个挑剔主,以后再来,还得我给她设计发型。

雅薇,是一个特有心的女孩,更为深刻的记忆,是素净。在我的印象里,没有过她跟我说过话的感觉,甚至记不起她的嗓音。只是那个笑容,特别腼腆。雅薇特别懂事,打那天,没有再给我女儿头发动过剪子。我这辈子很少有头发吹风经历,她给我吹风记忆特别深刻。吹完头,我出门前陈师告诉我一个很现代的名字,看我惊愕的样子,陈师立马介绍说,这个发型以前叫做无缝青年式。我自己本来不到陈师那里理发,是后来做过宾馆经理、此前劳动模范参加十三大代表的老乡白师老顾客。再后来,便没有再见到雅薇,她自己开店,没有多久,便考上了大学。

我的女儿:答爱老歌问(续26)

前文,我曾经说过女儿小时候像个男孩子,高中时,性格转变,那种风风火火,除了骑自行车外,多数都没有了。女儿上学和妈妈工作的中学,都在城北。骑自行车上学或者上班都在一条路上。因而,总有同事提醒女儿她妈:给你女儿说道说道,骑自行车可不能那么快,看着都吓人,万一……,小心无大错。说归说,做归做。女儿给妈妈的回答总是,知道了,下回照样风快。据女儿自己说,到学校用时最短记录:11分钟。如今回想起来,依旧让人惊叹。如果换算成时速,每小时接近30公里,比拖拉机跑得还快。

女儿独自快骑车,多数是在早晨车辆少时。放学大都跟同学一起。特别是晚自习,一位家在火车站叫孟昭强的男孩,为了陪同我女儿晚自习回家,特意改变了回家骑车的路线。今年,我跟妻由京返回,遇到了在这趟车上当乘警的昭强。聊天时,又提及当年,感谢他那儿时的壮举,被那孩子腼腆地转换了话题。

让人感觉到转变最多的,便是说话了。女孩子话多,自然不会令人惊奇,但是,我女儿讲话和敏捷的反应,还是给很多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在商业局时的同事,90年代初奉调,任糖烟酒公司经理,当年便跟百货公司一起,合盖了一栋家属楼。过年去他家拜年,遇上了一伙基层部门的女经理们。不知因为什么,我女儿竟然跟那些女中豪杰们斗上了嘴,她们也诚心引逗这个女孩,其中有人说起经理儿子:要是孙磊这么能讲多好?想不到这边的应对如此快捷:“男孩子哪能像老太太碎嘴!”话语未落,满堂欢笑,有人恨不得笑岔了气。目睹那场战斗的我,从那家出门就对妻说,这可是俺家女儿“舌战群儒”。

高中的女儿,整个换了一个人似的,不止于话语减少,很多场合可以叫做沉默、羞怯。是否女孩子都是这样?那个夸奖过我女儿上清华的校长,一双特别漂亮女儿,豆豆和晗晗,小时候都属于活泼外向那种。李校长故世,我和妻探望校长夫人,小女儿晗晗来陪妈妈,给我们开门,一眼也没有看我和妻,转身进了另一间屋子。

我的女儿:答爱老歌问(续27)

高中,在我当年看来,女儿的紧张,只表现在形式上,事实上生活状态的依旧故我。所以如是说,当然是生活里松散的那种表现了:下晚自习以后,女儿旧我故态复萌。

前面说过,小学五年级以后,女儿的白袜子白鞋已经不要做父亲的我有劳。只是这种面上东西背后有它种因由。女儿的洁癖早已形成。

高中,一天紧张的战斗以后,所有的自我完善,都在这临睡前一两个小时里妥善安排。于是,又一种形式与内容的背离凸显:表面的松散里是骨子里的又一种紧张。

下自习,女儿第一项工作是洗,此前一定要把电视打开,跳出自己喜欢看的频道和节目。洗包括洗澡,或者洗脸洗脚;前者通常把换洗衣物泡入盆中,第二天洗干净晾晒,如今则为当日事当日毕。洗脚同时就要洗袜子了。

洗之后,便是晚间点心和以电视节目佐餐,这个晚自习后最主要安排了。前面讲过,午饭时,不能上女儿爱吃但是费时的菜肴,晚点心,这些菜肴则成了大餐或主菜,最常享用的便是鸡爪鸡翅了。通常,十几个鸡爪子不在话下。

不过有时候,会把一盆热水端到客厅,置于沙发前,泡脚和泡椒凤爪一并进行。那真是幅好景致:两只脚泡在热水盆里,两只手,一只是遥控器,一只捏着鸡翅,不时会吆喝一声我或者她妈妈,告知电视节目里的趣味场景,有时,我们也会陪她一小会儿。

待所有这些完毕,时至11点后,书桌前的女儿,自会抬不起眼皮,她的房间里飘来的,常常是:妈妈,困了。如是场景,妈妈回答:那就上床睡觉。紧接着,便是关闭房门和日光灯关闭的声音。

进入梦乡特别快捷。最有趣的就是高考前了。当然不再有晚自习,也不用再乱翻课本,电视,好像也失去了吸引力,不到十时半,女儿对妈妈说,今晚,可能要失眠了。妈妈对曰,那就早点上床躺着去。听话的女儿回到她的房间,并没有象往常一样,紧锁房间门,不一会儿,便传来一阵细微而均匀的呼吸声,妈妈摄手摄脚,给女儿关上了屋门,关闭了客厅里的电视。世界沉静了。

我的女儿:答爱老歌问(续28)

学习,是有起伏的。女儿高中阶段,又重复了初中时代,特别是在最为要命的高二,怕是跌入了谷底(如是判断,也还不够准确,我这里借用的,依然是夫人的看法:因为在班级里,女儿排名,此时仅仅有过十名之外的“出格”,比较后来所谓的高考模拟排名,当然要算优秀了)。

这里,自然又要捡起前面的话题,女儿“不”学化学的宣言——如是关子,卖得好够远也——,其实更见其“不长进”的,当然还数英语了。其实,最上不得桌面的,还有语文。父母两口,都是中文系专业出身,女儿该门课,大概从来进不了全班十名以内。不过,我和妻,在关于女儿语文学习话题上,竟然出奇一致,从来没有过女儿语文成绩差,是她不下功夫的结局,这样的逻辑推理。原本这样的判断应该在其余课程上推开才是,但是,超出我与其专业之外,便都是色盲。

古人有,“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也”论说,即要求持之以恒,始终进取的精神。问题在于,我们还应该晓得:一张一弛,谓之道。说起来,这些道理我们都懂,但是,事情遇到自己头上,谁又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道理?

我也是俗人一个。当母亲为女儿学习出现下滑趋势操心,而采取种种措施之时,自然不敢阻拦,尤其这些举措大见成“效”,我安敢有微词?

首先,是跟女儿班主任联系更紧了。时不时,就跟尚老师提出些要求,不外对女儿更加严厉些,敲敲警钟。尚老师每次怎样回答,妻不可能一次不落,原原本本转告与我,或者说,我不够上心,多数都已忘记。能够记得的,有这样几句:为数学同步练习都是空白,妻或者跟尚老师提起过,答曰:数学课,每次考试都那么好,你叫我怎么给孩子说得出口?还有一句回答:批评,总的有个借口吧!这样,等我找个机会看看。

我的女儿:答爱老歌问(续29)

好啊,你,可叫我给逮住了!

这绘声绘色的喊叫,是尚老师执行女儿妈妈指示,终于完成任务,了了心愿,给指示人汇报办事结果的第一句话。说的是自习课上女儿看课外书终于被班主任老师发现,批评获得借口的事。显然尚老师酝酿了一肚子话,终于可以借着劲儿倒给那位该听到的学生了。

我不知道女儿重新认真听化学课的具体时间,但是,她终于改变了自己不学化学的诺言,倒是真事儿。其间,几件具体事儿,孰先孰后,也已经分不清楚。给女儿找英语老师,交代引起兴趣的方式,那是上了高中不久的事儿。这个英语老师,也是一个把全部身心扑在教学上那种。想不到,我和女儿两人都成了她的学生。

听到我妻子的央求,这位宋晖老师特明白。那会儿,女儿星期六照常上课,星期天早上的懒觉,晚六时自习课,自然只能在星期天下午有限的休息里挤点时间。宋晖,也是特别难挤得出时间来的那种老师。也许,有那么两天,还是占用宋老师有限的星期六傍晚。宋老师对这种舍不得花功夫背单词的聪明孩子,肯定见得多了。不过四、五次后,跟女儿他妈回话了。把我家女儿好一顿夸后,女儿她妈总算把心放进了肚里。

招办王主任,是我的同事的小姨。我们相互之间,早已有了了解,见面时自然没有陌生感。而后,聊起学习尚优秀的孩子可以报考的学校,她给我推荐中国药科大学,并且告诉我,石院长女儿(比我女儿高一届还是两届)报考的就是那所学校。以后,便有目的地了解了这学校的信息,由此,知道了中国药业高院所谓两院三系的历史,相应地,便把这样的信息转告了女儿。

我的女儿:答爱老歌问(续30)

给女儿传达必要的信息,是我的责任;然而,为女儿请辅导老师,则都是夫人担当重任。

我们这个城市,义务教育分作三块:铁路、钢铁和市属。当年政企合一,学校没有独立的市属部分。除农村中学分别于1967、1968 、1969年开办,城市里钢铁公司之外的中学,便是1969年的铁路中学了。1972年,市属教育局系统,首先开办市师范,于次年设立了市属第一所中学。我女儿上高中时,市中已经走过了最初的艰难,有了一点和钢铁高中争的实力。为女儿辅导英文的宋晖老师,便是市中优秀教师。为女儿辅导化学的,则是这所中学的副校长谢晓明。

谢晓明,是当年我妻子在教育系统组织公开教学时,认识的示范教学model。谢老师,比较女儿班主任尚老师,那是另外一种类型,所有的潇洒、干练,全都写在脸上,每一个细胞里都透着聪慧、机敏。女儿,自然早已久闻谢老师大名,听说妈妈为自己请求谢老师辅导化学,尽管满心的愿意并不写在脸上,但是,那分喜悦,从孩子的顺从里,你一定能够体验得到。

化学辅导,好像还没有宋老师辅导女儿英语的次数多。是否响鼓不用重锤?我还说不上来,但是孩子和老师之间的默契,我和妻都有感受,倒是真的。谢老师跟我妻的交代,妻也都转告给了我,具体怎么说的,现在想来也不甚了了,但是,关于我女儿思路清晰,概念理解敏捷之类印象,好像还有那么一点。最为关键的,是谢老师把自己带高中的全套讲义或者教案借给了女儿。

我的女儿:答爱老歌问(续31)

淼淼有我女儿是好学生的评价留言。仔细回想一下,我闺女在孩子堆里是啥形象,还真没有想明白。

好象女儿没有外号。女儿眼睛不大,瞳仁不黑。但是,妈妈对闺女评价,小眼睛,单眼皮。或许这类评价多了,有次女儿抢白:我们同学还没有人说我眼睛小的,也没有人说我单眼皮。

女儿小时候跟女孩子扎堆儿,初中有所变化,高中好象完全没有了那种跟那个同学特别要好的。凡是还继续来我家的,竟然还是小学乃至幼儿园同伴。是否还有一些孩子跟女儿不分你我,好象也说不清楚,但是绝不像那些给人说话无论大小,都象挺机关枪那种。后一种孩子,也会有外号,背地里叫的那种。女儿也不算特别随和,毕竟有人在课堂打搅她,会有颜色。这些,是否女儿跟同学们不算亲近、因而没有外号,也还受到尊重的原因?

划分孩子群,我女儿属于好学生之列,也没有错。但是,有几个孩子头的堆里,应当都没有她,无论跟人标榜独立的,譬如有叫王少君、张天一的。前者,纯属闹腾的一伙,后者或许可以叫做深沉的另类,颇有文学色彩。这些都不是女儿原话,那是我现在回想后给予的命名。好学生那头,也有孩子拒绝跟人来往那种,我女儿也不在其内。

我的印象:女儿是跟所有这些堆儿都能来往的一个,颇有那么一点人缘。如今,30余岁了,依旧被人称作单纯那种。

我的女儿:答爱老歌问(续32)

高考以前,女儿的状态怎样,我没有把握做出象样的描述,女儿她妈妈的心理压力,给我的感觉,象是要到达了崩溃的边缘。在那样的日子里,女儿她妈感到压力自然,毕竟她在中学教育里,而我仅仅凭借女儿学习的轻松状态,获得一些感性、但并不确切的认知。压力的实在,必然会转变为外泄的情绪,于是,在和女儿交流中难免出现一些过激的话语。当这些过激的言语比较频繁时,我也不免加入母亲和女儿之间的“战斗”,成为“弱势”的支持者。

前面说过,女儿学习成绩的排名,上高中后,表面上的稳定掩盖着逐步下行,在所谓的三模过程中,降到了谷底。女儿的成绩排名,从一模的全校近四十名,掉到二模的百名、三模150名之外。妈妈耐心限度“崩溃”了:“我看你呀,也就是个上师专的命。”女儿的爸爸的耐心也到达了“极限”,忍不住向女儿她妈妈冲了出去:孩子什么也考不上,也改变不了她仍然是你的女儿这样一个事实。

在和孩子的关系里,如何面对孩子学习成绩下降这样一个事实,的确是一件非常头痛的事。但是,外在的东西和亲子关系毕竟不是一回事。这样一个心态,对孩子的爱,不因为学习成绩的下降而改变,是从我做父亲那天开始便确定下的。不打女儿,是我在内心给女儿的许诺。尽管我没有做到(打,有三次,包括其中被妻子拦下没有实施的那次在内,我时时为这三次“意外”而愧),但是,鲁迅先生《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的精神,我自认为还是在践行着。

所有高中的模拟考试,作为高考前的训练,都为个中人所重视,我这个局外人始终不得其中要领。即便当年我带女儿那所高中的1987年以前的毕业班政治课,对其政治课的所谓模拟考试也不甚了了。因此,模拟考试里考生成绩排名究竟有多大意义,就更加无知了。带毕业班,历年高考试卷,代课老师要研究,确定无疑,但是,对于教导处组织的模拟考试试卷,我好象从来没有认真对待过,有没有仔细看过一遍,到现在也回想不起来。是否我个人对于模拟考试本身的成见导致了我对女儿的盲目信任?好象也没有想清楚。

我的女儿:答爱老歌问(续33)

模拟考试之后,紧接着的,当然就是高考了。从模拟考试完毕到高考前,这个阶段,应当是孩子在高中学习期间,最轻松、也最难忘的一段日子。没有了学校天天排名,虽说还有针对模拟考试里自己那些薄弱环节的复习,毕竟是由着自己心愿安排的。那是女儿高中阶段最惬意的日子,特别是高考前三天,连学校也用不着去。第三天晚上,便是前文里我们已经介绍过的那一幕:担心自己当晚失眠。女儿没有失眠,特别顺当入睡,在于孩子的心态,还是压力下疲累?

7月7日上午,语文考试。女儿应付所有考试,从来不带考前复习资料。我这个当爹的,还没有女儿这种心闲气定,也算身经百战,还是抱着那分老观念,总相信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几枝考试用笔和答题卡,这就是女儿应考全部家当。考场,一如往常;学校自然如临大敌一般,戒备森严。学校门前,算不得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但是心焦的学生家长依旧,他们默默地守候、祈祷……

我和妻,没有到学校去的愿望。不是心静,而是以为,我们为女儿做过的那一切,到此画上了一个虽说不甚圆满,但毕竟终了的句号。那所高级中学的纪律,教育系统内或许执行的最好,到考场周围去的老师,肯定最少。即使我当年接受他们聘请,担任毕业班政治课教员,也从未在高考时去体会过我的学生接受高考检验的滋味(只是在私下里默默承受那种煎熬)。教研室里,老师也在做题。在考试没有结束,标准答案尚未拿到手前,老师做题,自然是为学生估分做准备的必要手段。

语文考试结束了。女儿气色不错,自我感觉良好。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答题卡上、用铅笔抄下来的选择答案另纸复制。现在,我面前放着的,就是这两张从答题卡上复制下来大写字母标记的纸。抄写完成,自然是小心翼翼地用橡皮擦掉那些铅笔写的选择符号。看着女儿有条不紊所做的一切,我和妻或许在担心中有些许开释。

下午,考化学。面对这张复制的答题卡上的大写英文字母,我自然一头雾水。不过,这两张纸上,其他几门课没有修改痕迹,唯独化学两个抄写标记下,有标注。就此猜测,或许这两道题女儿吃不准,核对过标准答案?

我的女儿:答爱老歌问(续34)

7月8日,天气格外晴朗。上午考数学,自然没有悬念,那可是女儿最手拿把掐的。五班当年,数学课考试第一,女儿象是包了下来一样。下午,英语考试,印象里女儿没有想像中的紧张,考试完毕,不象如释重负一般,竟然有点意料之外的平静。

7月9日,最后一门物理,女儿应付得特别轻松。考试完毕,孩子她妈见到管樽虞老师(管老师,可是文革前西交大数理系高材生),头一句话就是夸奖:你咋生的?怎么有那么聪明一个女儿!原来说的是女儿物理基础知识考题,单项、多项、乃至任意选择三类题型,共计68分(记不得是否准确),一分不落。据说,考试那天物理教研室老师演算这些试题,还没有一个拿满分的。是啊,学生考试得了高分,取得好成绩,当老师的,哪能不眉飞色舞!

女儿的任务完成了,报考学校,成了当爹妈的难题。要说,当年女儿报考学校,我的准备不能算不充分。招办王主任,没得说,1993-1995年各大学录取分数线和实际录取资料全套复印,老早就给了我,还特意交代,再早的那些没什么用处,言外之意,我看这些就够了,你要是不放心,我还可以给你找。(你还别说,那些材料真管用,包括其后连续几年陆续搜集,一直到2000年后,我那些哥们, 都从中受益。)

但是,女儿估分比较中国药大连续几年录取线,有点儿玄乎?能不犯难么?

我的女儿:答爱老歌问(续35)

给女儿填写报考志愿,是否我这辈子的痛苦经历?也许算不上。但是,其别苦难夹杂喜剧闹剧色彩确定无疑。也许,那三天中的喜剧闹剧色彩我没理出头绪来;也许,由于持续时间短暂,过程完整,在我想到痛苦时,这三天经历便会跳出来。

先说玄乎。药大在甘肃录取学生人数,没有剧烈升降变化,始终在10-20名之间。但是,考生录取线变动剧烈,在550-480分之间起落。在我的印象里有过一年比较天大还高。女儿估分,只有510分,并且一口咬定:涨落没有什么空间,不过5-6分余地。拿不定主意,肯定先找招办主任。王主任为我和妻宽心、打气。继而,给兰大友人长途电话,打招呼。兰大、药大均属同类学校,从名气上说,药大似乎不及兰大。这位友人也很爽快,无非给学校招办通报一声而已。于是,就这么决定:把药大作为第一志愿,第二志愿填兰大,保底!

有这么报志愿的嘛!心里没底,自然犯嘀咕。事情就这么奇怪,武林高手点穴:都在软肋上。

到学校送孩子的志愿书,我和妻都去了。毕竟都是那所学校的元老嘛!不过,高手里性别差异端的:副校长卢同朱,堪称与我称兄道弟,言及,不轻易皱了皱眉头;班主任,教务主任,问及给孩子填报志愿,如实回答,也无明显表示。两位女领导那里,我和妻大为尴尬。女副校长苦口婆心。此前跟我讲话,还有几分尊重,打招呼也会随意,譬如小木,顶多加个“子”字:小木子。这会儿,套近乎竟至于……免去姓氏,直呼其名,谓之近乎;但是把双名省去一个字,仅剩下末尾那个字,还加上点儿化,呵呵。“恩啊:我跟你说,那可是掏心窝子的话,您那?也就别那么拐弯儿转角儿了,你说把兰大填报成第一志愿多痛快!女学生科长跟我就没有这么多拐弯抹角了,特直白:我跟你说,你女儿,药大绝对取不上。

我的女儿:答爱老歌问(续36)

人的记忆,有欺骗功能。那些获得的帮助,大多处在失忆态;而遭受阻隔,记忆尤为深刻清晰。高考志愿填报,在志愿填报人看来,并不是人生多么重的压力;但是,对于学校,那可是至关重要的。历年高考里,落榜优秀生,不在少数,特别是那些竞争尖子大学的人,取不中,落榜的确是学校损失。我女儿当年竞争药大,其间风险自然。两位学校女领导劝说,用心良苦,也很自然。

那位学生科长,1985年大学毕业,跟我还有一段缘分。她的高中班主任,是我的同学,特意叮嘱,要我关照。交代我之前,这女孩已经签约酒中。我跟酒钢三中主管教学的副校长通气以后,给她做通了工作,跟我来到酒钢三中。其后,这位陶校长逢人便说:这女孩是小木子给我推荐的。其后,这女孩教历史(恰与陶校长前后同系校友)有了大名气,如今已经继任三中校长职务。

志愿报出,便是漫长的煎熬了。首先阅卷成绩,呵呵,我们一家,特别女儿感到意外:比较她自己估分,竟高出了15分。中国俗话有福不双降说法,其实,好事成双,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紧接着,便是药大好消息,并且按原填报专业录取。事后,方知道我女婿填的,跟女儿相同专业,考分在甘肃当年那批里,也算高的,但终于被分数略高的女儿(那年甘肃报考药大考生最高分)挤了出去。药物分析,每省两个名额。

这样的结局,自然皆大欢喜。女儿高考,也是她这辈子学生时代最佳态,一如前文所言。获得了全校第17,全市第19排名。

“我的女儿”结语

爱老歌问及关于孩子教育话题,引起我和友人交流时,被对方抢白的联想。这段经历,已经写入前文。

在我看来,孩子的学习能力和走路能力一样,都是天分,不是父母营造氛围的结果。其次,当今教育,眼见得走入死胡同,一味追逐风头、时尚,会有效果?所有的手段,违背孩子的意志,是否把孩子逼入厌学者行列?问题在于,当我这样思考问题的时候,是否偏离了自己孩子当年教育实际,自己的孩子享受了优势教学资源,却要那些苦于和孩子无法沟通的父母,不要在现有教育体制逼仄空间里加添一道门?反思结果,不是思路清晰了,恰恰相反,把自己逼到了没有退路的悬崖边:我,是否有点矫情?

是啊。所有眼下体制方式,我都是一个积极的配合者。孩子没有花钱补过课,但是,那些最优秀的教师,都跟我的女儿有过交流;我不愿意把孩子排名挂在嘴上,但是,那排名实际,却如此清晰地刻在我的脑子里?

写的过程里,那些留言已经给了我启示,如是写作,与我写作初衷,南辕北辙。我混乱的思绪,真不及爱老歌大外甥写给小外甥的那封信。

写者尽管写,听者自管听。我何必非要把自己的写作目的问个明白?

诗为六义一,岂用资狡狯.

汝果欲学诗,功夫在诗外.

高考竟已经结束了,我的高考中的文章来得晚了!惭愧!不过还是想回顾一下这篇日记,作为记录高考心理的文章这也是我当年在高考后,得知自己考分后写的,想来也算符合考生们回想的心态。

1996年8月13日  星期二  天气  多云间晴

 

    我被录取了,真的被录取了!

    虽然现在已经平静,但仍然掩饰不了黑色七月间的惊心动魄!

    第一天——7月7日

    一晚上也没有真正睡熟过,但这一点也没影响我第一天的激动与亢奋!早晨七点钟起的床,喝三勒浆,咖啡,吃饭,爸妈忙活着,他们尽力让我感到不紧张,但我已分明觉得他们内心的波动。学校里学生家长拥挤着,我在一旁篮球场静静安坐,我对自己说:“一定考的好!”没错,语文考完着实让我兴奋了一阵子,因为作文发挥的很不错,因此我说:“过了化学关,我就有一半把握了!”不料,暴热的天气让我流汗不止,化学的题却让我更加汗流浃背。考完后,我竭力的想忘了它,我说:“还有三科,我还有机会!”

    第二天——7月8日

    仍旧一晚上也没睡熟,不过这天气不象前一天那么热,天阴,有些风,我仍旧很早到了学校。“只要把数学拿下来,我就又有了一半把握,英语、物理再超过原订目标,就可能过关了。”但天不遂愿,尽管选择题我做的想当顺手,但解答题却一塌糊涂,“没完成目标!”我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但我只有往前冲,硬着头皮往前冲,我要考出我最高水平的英语和物理!果然,下午的英语我做的十分轻松,我很有把握考过120分,(我原订的目标是115分),这样,只要物理考上120分我就能达到原来的总分目标了。而物理我并不发怵,考前的考试基本都在120分左右,甚至上过130,又加上今天考完后和陈科的爸妈见着了又聊了一下(当然陈科也在)(注:陈科是我的最初暗恋女生,呵呵),我更加高兴,回到家里我顿时有些飘飘然了。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孤注一掷!拼下物理!”

    第三天——7月9日

    一晚上的辗转反侧,我睡不着,最后一天,最后一科!拼了!!!来到学校,我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考好物理就是胜利,一定做好!”直至我浏览卷子时我才怵然发现,物理居然似乎是今年考题中最难的。我定了定神,按部就班的做下去。我的汗不知不觉的渗出来,我只觉的做这套题的感觉和我考的最差的物理考试中的感觉一样,思路经常被阻塞,我的笔微微的颤抖,准确的说,哪是我的手,那是我的心在颤抖啊!最后的两道大计算题没做,前面的题做得七零八落,还剩下一道填空题,时间不足五分钟,我简直要晕倒,我只能挺着,用头脑中最后一块清净之地,在铃响前把这道填空题作出来。

    我昏头昏脑的出了考场。

    我原订的目标是:语文:105  化学:105  数学:105  英语115  物理:115 这样总分545比去年的重点分数线低5分。但考虑到今年高考并轨分数线会有所降低,这个成绩仍算可以。但现在,考完后我重新估算:语文:110  化学:100  数学:100  英语:125  物理:105  总分540分。而物理我实在是没有把握,这样总分在530~540分,这分数上重点线就悬了。

    7月15日~7月25日我在建院学画,7月17日曹阳过生日,我到他家看了标准答案,我顿时手脚冰凉,只觉得自己的分数也就520多分,完了,完了,建筑这专业就这样和我的一生擦肩而过了......

    但在7月26日晚上,我在篮球场踢小场,刚踢完,我妈居然跑来告诉我,我考了557分,我愣住了,随即心里说:“不可能不可能,错了错了。”但我潜意识里是多么希望这是真的。于是回家核实,打电话,直至黎老师打来电话说我确实是557分,多么令人喜出望外啊!

    今天,李嬢嬢打来电话,说建院的邹嬢嬢已通知她,我被××××大学建筑系录取了。——我已经平静了.....

    高考成绩:

    语文:113  化学:108  数学:106  英语:135  物理:95

    

    我看着这篇日记,心又回到了11年前,那是一段多么让我激动、焦虑、无助、亢奋、忧郁、自责、恐惧、动情、心悸......多种情绪穿梭往来但不能自拔的日子啊!想着它,我的心又咚咚的震动了,但,那些日子,毕竟,慢慢远走了,远走了......

       

庾信文章老更成, 凌云健笔意纵横。

今人嗤点流传赋, 不觉前贤畏后生。 :

王杨卢骆当时体, 轻薄为文哂未休。

尔曹身与名俱灭, 不废江河万古流。

纵使“卢王操翰墨, 劣于汉魏近风骚”;

龙文虎脊皆君驭, 历块过都见尔曹。

才力应难跨数公, 凡今谁是出群雄。

或看翡翠兰苕上, 未掣鲸鱼碧海中。

不薄今人爱古人, 清词丽句必为邻。

窃攀屈宋宜方驾, 恐与齐梁作后尘。

未及前贤更勿疑, 递相祖述复先谁?

别裁伪体亲风雅, 转益多师是汝师。

示儿

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冬夜读书示子聿(其三)

    中国的武侠小说,有资格列入一般文学史的,我大致看过。外国的武侠小说,也看了一些。还有一些是未曾看过原书,而仅从文学史的间接评论,知道它的大概内容的。我不敢妄谈中外武侠小说的比较,但就我看过的而论,我觉得中外的武侠小说各有特点,我个人是更喜爱中国的武侠小说的。

    中国的武侠小说最早是作为“传奇文学”的一支,起源于唐代中叶安史之乱——之后藩镇割据的时期,算起来也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

    但关于“武侠”的记载,则还要早得多。远在汉代,司马迁《史记》中《刺客列传》里的荆轲、聂政,《游侠列传》里的朱家、郭解,就都是“武侠”一流人物。但这些“列传”属于传记体裁,并非小说写法,所以还不能称为“武侠小说”。不过,唐代的武侠小说,也颇受到《刺客列传》与《游侠列传》的影响,因此叙其渊源,顺带提及。

    武侠小说在唐代藩镇割据时期兴起,这是有其历史原因与社会背景的。

    唐代的藩镇可以比作民初的军阀,各占地盘,互相攻伐。因为天下扰乱,藩镇专横,所以,人们希望有一种能够替他们打抱不平的侠客出来。“武侠小说”的兴起,便是这种心理的反映。

    另一方面,由于割据的军阀,互派刺客,刺杀政敌,刺客的本领,被渲染夸大,演成很多神奇的传说。这也是唐代小说的另一社会因素。

中唐之后,暗杀之风非常兴盛,在“正史”上也可窥见一斑。例如:《资治通鉴》二一五记载说:“(李林甫)自以多结怨,常虞刺客,出则步骑百余人为左右翼,金吾静街,前驱在数百步外,公卿走避。居则重关复壁,以石甃地,墙中置板,如防大敌。一夕屡徙床,虽家人莫知其处。”防备如此严密,想象中的刺客,当然是有神出鬼没的技能了。唐代武侠小说中空空儿、精精儿就是这一类被军阀所雇用的职业刺客。

    出于这两方面的因素,唐代武侠小说中的“游侠”也就可以分成两种:一种是老百姓幻想的侠客,为百姓打抱不平的;一种是军阀所蓄养的“游侠”,为军阀做保镖或职业刺客的。后一种其实只是统治者之间争权夺利的工具、看门的鹰犬,实在不能称为“游侠”。还有一种更复杂的是,本来依附于军阀,而所做的事情也有符合于当时百姓的愿望的,如《红线传》中的红线,以节度使婢女的身份,凭个人的能力,制止了两个藩镇的割据战争。

    唐代著名的武侠小说有《红线传》、《虬髯客传》、《刘无双传》、《昆仑奴传》、《聂隐娘传》,等等(空空儿、精精儿则是附在《聂隐娘传》中)。《虬髯客传》与《红线传》这两篇尤其写得出色。

    《虬髯客传》写隋朝末年,杨素当权,书生李靖以布衣进谒,愿献治世奇策。杨素傲慢无礼,李靖直斥其非,侃侃而谈。杨素身边一个执红拂的婢女对他甚为注意,当晚李靖回到旅店,红拂便来私奔。二人途中遇虬髯客,意气相得。虬髯客本有争霸天下雄心,后来见了李世民,认为李才是“天下真主”,遂把所积的资产送给李靖,让他去辅佐李世民统一中国,自己则到海外称王。

    红拂、李靖、虬髯客这三个人物都写得非常生动,性格鲜明。后世称他们为“风尘三侠”。但这“三侠”的“侠”的表现,却又各个不同。虬髯客豪迈绝伦,红拂是豪爽脱俗,李靖则在豪侠之中带了几分书生气。小说中旅舍遇虬髯客一段,寥寥数笔,就写出了他们性格的分别(引文及评论见《与武侠小说的不解缘》一篇)。

    红拂作为一个女奴,而敢鄙视权倾朝野的杨素,认为杨素是“尸居余气,不足畏也”。而且毫无愿忌地走出相府(杨素官位“司空”,相当于宰相),选择自己的自由幸福。这反映了反封建束缚的要求,是《虬髯客传》进步的一面。

    但《虬髯客传》在思想上也有极大的缺点,那就是认为“真命天子”是不可抗的正统观点。试看像虬髯客那样非凡的英雄,见了唐太宗尚且推枰敛手,甘拜下风,不敢逐鹿,自己到海外另辟事业。至于李靖那就更等而下之,只配为李世民打天下了。作者的立场,显然是在歌颂“天子圣明”,维护李唐王朝的。

    《红线传》的主角“红线”是潞州节度使薛嵩的婢女,小说写另一个节度使田承嗣想吞并潞州,薛嵩忧惧,无法可想,红线便自告奋勇,替他去探虚实。一个更次,往返七百余里,将田承嗣床头的金盒取回为信。薛嵩遣使者送返金盒,田承嗣惊恐非常,赶忙和薛嵩修好,一场战祸,遂得避免。

    小说的主角是个婢女,以奴隶作为小说的主角,在封建社会中确是大胆之作。但写红线是为了对薛嵩“感恩图报”,才去取金盒,弭战祸,尽管这符合于当时百姓厌恶军阀混战、要求和平的愿望,但把一个“女侠”变成了军阀的工具,这却未免大大减弱了作品的价值,也损害了作者所要着意描写的“女侠”的精神面貌。另外,小说中的佛道迷信思想,如说红线前生本为男子,因犯过错,而“陷为女子”,现在为百姓立了这场功德,就可以“还其本形”,重为男子,等等,这也是小说中的糟粕。

    唐代的武侠小说都是短篇,如《虬髯客传》、《红线传》都不到三千字。在这么短的篇幅中,写故事、写景物、写性格,每一方面都写得很精彩,这确是极不容易的事。从这里也可见到它的艺术功夫了。 到了宋代,民间“说书”(讲故事)的风气盛行,民间艺人(宋代称为“说话人”)根据传说编造的故事称为“话本”。“说话人”所讲的故事,大都是英雄豪侠的故事。最著名的《水浒传》中的许多英雄故事,就是宋代“说话人”的集体创作,早就在民间流传了的。元末明初施耐庵将这些故事经过艺术的加工和整理,成为现在通行的《水浒传》。

    《水浒传》是我国最受重视的文学遗产之一。它是一本写官逼民反的农民起义小说,把它作为“武侠小说”那是不适当的。但其中一个个的英雄豪侠故事,如“林冲雪夜歼仇”、“武松打虎”、“李逵与众好汉劫法场”、“鲁智深三拳打死镇关西”、“大闹五台山”,等等,都具有武侠小说的色彩。后世的武侠小说,受《水浒传》的影响最大。所以谈到中国的武侠小说,还是不能不提及《水浒传》。

    《水浒传》的英雄已是比唐代武侠小说的“侠客”进了一步,他们并非只凭个人的力量,而是结成一股集体的力量反抗统治者的了。在艺术性方面,人物性格的刻画,也远远超过了前人。《水浒传》的一些主要人物,如宋江、卢俊义、林冲、鲁智深、李逵、阮小二,等等,各有各的性格,而且都是与他们的出身相吻合的。注意人物出身与性格的关联,这是《水浒传》的一个艺术特点。

    但《水浒传》也并非十全十美,毫无瑕疵,和其他文字遗产一样,它也是有精华,也有糟粕的。它一方面写了农民的起义,一方面又贯穿着要接受“招安”的妥协思想,以宋江为代表,他反抗的统治者只是贪官污吏,却不是皇帝本人。同时它将其他的农民领袖,如方腊、田庆、王虎等诬为盗寇,而宋江等人虽是被迫上梁山,却还是要“替天行道”的。这一个“道”,一方面是替百姓“打抱不平”,一方面又是替“天子”维持正统。所以才有了后来宋江接受招安,替朝廷“征四寇”之举。因此尽管它写了农民起义,还不能说是站在农民立场的。

    不过尽管如此,在封建社会中能出现这样一本小说,也是难能可贵的了。同时,它虽然以宋江为代表人物,贯穿了要维持正统的妥协思想,却也描写了“下层”出身的李逵、朱贵等人,蔑视皇帝的思想。如李逵几次提出要推倒大宋皇帝,被宋江压下,就是一例。因此,取其精华,弃其糟粕,我们还是应该承认《水浒传》是封建社会中的一部应受重视的作品。

    一九六五年五月

    补记:这是我早年对中国武侠小说的论述。论点颇受当时流行的“唯物史观”影响,现在看来,是不够成熟的。为存其真,不作改动。至于我目前的史学观点请参看本书乙辑“师友忆往”中的《金应熙的博学与迷惘》一篇。

金庸:一种奇异的阅读现象

严家炎 中华读书报 19981111

若问当今华文作家中拥有读者最多的是谁,大概人们会异口同声地回答:

  “金庸!”

  金庸作品造就了千千万万个“迷”,也带来了许许多多个“谜”。

  金庸小说最初发表在报纸上,就已拥有大量读者。自出版36册一套的单行本以来,到1994年止,正式印行的已达4000万套以上。如果一册书有五人读过,那么读者就达两亿。必须注意的是,金庸小说无论在台湾还是在内地都有许多盗印本。这些盗印本的总数,可能不在正式出版数以下。据《远东经济评论》“文艺和社会”栏目的资深编辑西蒙·埃利根所作的粗略估算,光是中国内地、香港和台湾这三大市场,历年来金庸小说的销售量,连同非法盗印的在内,累计已达一亿。所以,金庸小说的实际读者,很可能比上面的数字还要多出一倍至几倍。

  1991年我曾在史坦福大学的东亚图书馆作过一点调查。他们馆藏的金庸小说,几乎都借出过几十次、上百次,“借书日期”、“还书日期”栏内盖的戳子密密麻麻。许多书都已被翻看得陈旧破烂。图书馆工作人员告诉我,他们已买过两种版本的金庸小说,结果都相似,因为借阅的人实在太多。

  我曾经以为男性青年学生才喜欢金庸小说。谁知一调查,出入非常大,许多女学生照样爱读。而且他们的父母亲和许多上了年纪的华人也同样喜欢读。真是到了不分性别、不分年龄的地步!

  “金庸热”之所以构成一种奇异的、令人注目的阅读现象,不仅由于拥有读者之多,还因为它具有下述四个突出的特点:

  一是持续时间长。《射雕英雄传》最初在报纸上连载时,许多人争相传告,报纸发行量一下子增加很多。从那个时候起,可以说港澳地区就出现了“金庸热”。而且随着《神雕侠侣》《天龙八部》《笑傲江湖》等作品出现,“金庸热”还是长盛不衰。人们可能还记得1994年10月25日金庸被授予北京大学“名誉教授”称号,并作两次讲演时的盛况,听他讲演的,请他签名的,真是到了人山人海、水泄不通、所发入场券几乎无用的地步,当时的主持人打趣说:“今天这形势,金大侠武功再高也不好办了!”这实在就是他直到今天仍受读者热情欢迎的一个缩影。

  二是覆盖地域广。金庸的读者不但在海峡两岸和东亚地区,而且延伸到了北美、欧洲、大洋洲的华人社会,可以说全世界有华人处就有金庸小说的流传。1991年我到新加坡参加国际汉学会议,坐在出租车上,听到的就是《鹿鼎记》的华语广播。我还看到过一个材料,说70年代初南越国会议员们吵架,一个骂对方“是搞阴谋诡计的左冷禅”,对方就回骂说:“你才是虚伪阴狠的岳不群”。可见连《笑傲江湖》里这些人物在当时的南越也几乎到了人所共知的地步。据韩国学生告诉我,金庸小说在韩国早有译本,并且相当风行。而近年,日本最大的出版社德间书店也向作者买了版权,要将金庸作品全部译成日文,其中《书剑恩仇录》日译本四册已全部出版,其余的正在紧张翻译之中。英文翻译可能相当困难,但《鹿鼎记》的英文节译本亦已出版。由此看来,今天“金庸热”或许又可能超出华人世界的范围。

  三是读者文化跨度很大。金庸小说不但广大市民、青年学生和有点文化的农民喜欢读,而且连许多文化程度很高的专业人员、政府官员、大学教授、科学院士都爱读。像中国已故的数学大师华罗庚,美国的著名科学家、诺贝尔奖获得者杨振宁、李政道以及著名数学家陈省身,我熟识的中国科学院院士黄、甘子钊、王选等,都是“金庸迷”。如果说上述读者还可能只是业余阅读用以消遣的话,那么,一些专门研究中国文学和世界文学的教授、专家们就不一样了,他们应该说有很高的文学鉴赏眼光和专业知识水准,而恰恰是他们,也同样很有兴趣去读金庸小说。据我所知,像美国著名学者陈世骧、夏济安、夏志清、余英时、李欧梵、刘绍铭,像中国著名文学研究家程千帆、冯其庸、章培恒、钱理群、陈平原等,也都给予金庸小说很高评价。记得1994年底,遇到女作家宗璞,她抓住我就问:“你们开金庸的会,怎么不找我呀?”我说:“听说您前一段身体不太好?”她说:“我前一段时间住在医院,就看了好多金庸的书,《笑傲江湖》啦,《天龙八部》啦,我觉得他写得真好,我们一些作家写不出来。”中国作协副主席冯牧生前曾表示很愿意像对待古典名著《三国演义》《水浒传》等一样,来参加金庸小说的点评。作家李陀则用他特有的语言说:“中国人如果不喜欢金庸,就是神经有毛病”。这就不但是雅俗共赏,而且是科学家、文学家齐声同赞了。

  四是超越政治思想的分野。金庸迷中有各种政治观点的人物,甚至海峡两岸政治上对立得很厉害的人,国共两党人士,平时谈不拢,对金庸小说的看法却很一致,都爱读。中国最高领导人邓小平,可能是内地最早接触金庸作品的读者之一,他在70年代后期自江西返回北京,就托人从境外买到一套金庸小说,很喜欢读。1981年7月18日上午,邓小平接见金庸时,第一句话就是:“你的小说我是读了的。”而据台湾新闻界人士透露:海峡对岸的领导人--国民党中央前主席蒋经国先生,生前也很爱读金庸作品,他的床头也经常放着一套金庸小说。这样一种完全超越了政治分歧的阅读现象,难道不值得人们思考和研究?

  除读者阅读状况非常值得注意之外,金庸小说本身还包含着一系列难以索解的有趣现象。举例说,金庸小说虽然产生在香港商业化环境中,却没有旧式武侠小说那种低级趣味和粗俗气息。又例如,金庸自己完全不会武功,却能把武林人物的打斗写得那么吸引人;金庸小说明明是武侠小说,却又有着浓重的文化气息,简直可以当作文化小说来读。再例如,武侠小说一般都以神奇、曲折来吸引人,可是金庸小说同时却又相当贴近生活、贴近人生,相当生活化。诸如此类,金庸小说似乎充满了许多不易诠释之谜。

  20世纪本是科学昌盛的世纪;中国新文学经过“五四”之后80年的发展,也早已取得了绝对的优势。恰恰在这个世纪的后半期,金庸以传统形式写成的武侠小说出现了,并且如此长久地风靡不衰,这本身又是一个令人感兴趣的更大的谜。

  上述种种现象,每一项都可能潜藏着有待发掘的丰厚内涵,足以发人深省,启迪人们去思考和研究。科学地揭示现象背后的诸多原因,深入地探讨金庸作品魅力之所在,解开谜底,把金庸小说放到中国文学发展的背景上加以考察,从而衡定其在文学史上的地位,正是金庸研究者们共同面对的课题和任务。

1924年出生的梁羽生走完了他在尘世的全程,在遥远的悉尼。此刻,我脑中首先跳出来的却是少年时代初读他的《七剑下天山》,迄今仍念念不忘的开篇那首词:

笑江湖浪迹十年游,空负少年头。对铜驼巷陌,吟情渺渺,心事悠悠!酒冷诗残梦断,南国正清秋。把剑凄然望,无处招归舟。

明日天涯路远,问谁留楚佩,弄影中洲?数英雄儿女,俯仰古今愁。难消受灯昏罗帐,昙花一现恨难休!飘零惯,金戈铁马,拼葬荒丘!

我虽未见过梁羽生,但从小熟读他的作品,包括武侠和文史小品,七八年前因为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之约,为那套“中国现代作家传记丛书”写一本《金庸传》,在收集材料时对梁先生的生平也颇有留意,在心理上有一种近在咫尺的感觉。作为新派武侠小说的开创者,他和金庸共同把这个形式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并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成为两座并峙的高峰。虽然金庸多次说武侠小说只是“娱乐性的东西”,“没有崇高的社会目标”。梁羽生在1980年3月甚至这样说:“我本来是从事文史工作的,以偶然的因缘,写上武侠小说,不知不觉,在刀光剑影之中,已是浪费了将近三十年的光阴了。”

对于他们的武侠小说,如果放在文学史的角度来评价,确实不宜过高。而从文化史的角度,则具有别样重要的意义,作为20世纪50年代后出现的一个文化现象,他们立足香港的创作,在两岸三地和整个华人世界风靡数十年而不衰,最初的用意虽是娱乐,却在不经意间保存了中国传统文化的血脉,他和金庸也因此成为创造了一个时代的人,在文化上的影响要大于许多文学成就高过他们的作家。当时大陆几乎完全禁止出版武侠小说之类的通俗娱乐作品,进入一个全面意识形态化的时代,海峡对岸也处于长期的戒严时代,对文化有诸多压制和禁区,源远流长的武侠文化只能借助小小的香港才能保存下去,他们恰逢这样一个时代,并且抓住了这个时代,这是他们意料之外的收获。

和“查良镛”被“金庸”淹没了一样,他的本名“陈文统”也为“梁羽生”这个笔名所遮掩,他自己更重视的《笔照六花》等文史小品更是为他的煌煌三十五种武侠作品所淹没,比他写武侠更漫长的报业生涯也被读者所忽略。说到底,最终他被那么多人铭记就是因为《七剑下天山》、《萍踪侠影录》、《云海玉弓缘》、《绝塞传烽录》这些作品,和他创造的凌未风、张丹枫、金世遗这些人物形象。

他和金庸的教育、爱好、身世、命运也有许多的相似处,金庸是读国际法的,他在岭南大学读的是经济系,在1949年前后的时代剧变中,他们都在香港《大公报》系统工作,他们都痴迷于下棋,都有很深的文学素养,很强的驾驭汉语的能力,金庸受西方文学的影响更多,文字也更有魅力,而梁羽生的古典文学造诣更高,他自填的那些词,读来慷慨、苍茫,回肠荡气,有打动人心的力量。他们先后开始在报纸上写武侠小说,共同开创了武侠文化的新时代。还有一点,他们的父亲同在1951年被“镇压”,1986年,《团结报》发表题为《梁羽生之父恢复名誉》的报道,其中说,香港《大公报》撰述员、新派武侠小说家梁羽生的父亲陈信玉,于1951年在广西蒙山县被“错误‘镇压’,梁父之死实属冤枉”,予以平反,恢复名誉。这则姗姗迟来的消息曾令他悲喜交加。

与金庸不一样的是,他虽然长期在左派报纸就职,却与政治保持了相当的距离,而且始终对经商没有兴趣,有人劝他像金庸那样自己办报,他没有接受。在香港,他过的是相对平淡的生活。从1954年发表《龙虎斗京华》到1983年写完最后一部《武当一剑》,三十年间,武侠小说创作成为他安身立命的根本,1987年退休一年后,他就悄然移居海外。即便退隐江湖,也退得干净利落,在平静和安详中安度余年,并在1994年正式皈依基督教。这样的澹泊,是一再宣称退出江湖的金庸所没能做到的。

作为基督徒,2009年1月22日这个日子对于梁羽生来说,不是死亡之日,而是永生之期。他的离开同时也是一个象征,标志着一个时代的落幕。尽管他的作品今后还会有人去读,但是,武侠小说的黄金时代注定是一去不复返了,我们面对的是一个靠公民、不靠侠士的新时代。  

    一九九八年八月三日

关于《西游记》,自吴承恩先生的小说问世之后,传播形式之多样堪称经典:印刷书籍的传播,评书人口若悬河的讲述,戏剧戏曲剧目的编排,电影《大闹天宫》、《三打白骨精》的上映等等。但是,此上传播还以小众为主,不具有足够的普及性和深广性。1981年,日本版电视剧让刚刚有了电视机的我们对名著有了形象化的了解,但是造型和台词都让我们有些啼笑皆非的感叹。于是,中央电视台筹拍《西游记》提到了日程上来,此事一段时间成为文艺界的焦点。1982年,《西游记》剧组终于搭建开始拍摄,历经7年之久,1988年前25集得以完成。1998年剧组人员再次聚到一起,创作了《西游记》后16集,该续集2000年春节成为我们度过佳节的大餐。前后历时17年,当年22岁的六小龄童如今已经进入了不惑之年。猴王都已中年,一部剧作的拍摄时间之长怎不让人惊叹。 

1986年,《西游记》还在紧张的拍摄之中,加紧编辑的前边章回已经陆续和观众见面了。这一年,播出时的总基数达到89.4%,那驰骋幻想、诙谐嘲戏的西游篇章让观众惊叹。不仅仅红火一时,近20年来,该剧重播了数遍,且每一遍都有超出业界专家想像的收视成绩,为此,他们进行了专业统计:从12-14岁年龄段到61岁以上年龄段,几乎每个年龄段的观众群的收视基数都在90%左右,而同期相对较火的剧集基数要低下几成。以不同的学历水平来统计,大学文化的收视基数为85.2%,而不识字或少识字的人群的收视基数居然达到了100%。这样的收视率在中国电视业成长及发达以来都是罕见。 造型之最 

  和《红楼梦》剧组聚首的情况大不相同,那一次为了避免演员提前相遇我们将他们分在了不同的候播间,以期最激动兴奋的感情呈现在舞台上相遇的瞬间。此次,师徒四人与众神仙妖魔提前相见,他们穿梭在前来观赏节目的观众之间,畅谈当年剧组情况,问候相互间的现状。除了唐僧、孙悟空和猪八戒稍能辨出模样,其他那些面目祥和的老人家我们一时难以分清是哪路神仙,这便是造型师王希钟的作用。吴承恩笔墨描绘了神仙妖怪的模型,王希钟进行了二次想象和创作,在他的创意之下,《西游记》中200多个角色活跃在我们面前并且栩栩如生。正如导演杨洁所说,没有王希钟就没有《西游记》人物。王希钟的两位学生现场表演了造型术,将两位热心观众塑造成了猪八戒和孙悟空,和电视剧中的形象果然相同。可见,学生也取到了老师的真经。沙僧曾经在剧组被叫做“姥姥”,拍摄间隙一些管家的活都要他来处理,因此得名。他记忆最深的是如今的跳水冠军熊倪曾经是花果山水帘洞一场戏中的小猴子之一。当时,剧组为了拍摄画面的真实可信,特意请来湖南体校跳水队的小运动员助阵。但是拍摄的时候出了意外,熊倪跳下的时候撞到石头并留了血。沙僧抱起小猴子拦了个车便赶到医院,伤口才得以控制。沙僧感叹,仅仅水帘洞的一个热闹场面就汇集了很多后来卓有成就的跳水运动员、体操运动员和杂技演员。因此,称之“人才之最”不无道理。 

  除此之外,该剧最早使用了电声乐,使用的特技也堪称当时之最。虽然,现在电视剧音乐极大繁荣,好莱坞大片的特技也让我们感叹国产片的技不如人,但是《西游记》的确开启了当时电视剧制作的新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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